毕竟是第一次见,奶娘和丫鬟都不敢做这个决定,于是蛮珠把昏沉沉的蒋云舒翻了个边,一针扎在她的凤池穴上。
提神醒脑,改善昏沉,十分有效。
蒋云舒睁开了眼睛,人醒了,眼睛还迷离:“痛……”
蛮珠:“哪里痛?”
蒋云舒含糊地说:“前胸后背都痛……”
她才说了几个字,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喉中呼呼作响,像被痰堵了般喘得十分厉害。
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
奶娘和丫鬟惊恐地扑过来:“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快……快去叫人……”
“小姐她……小姐她要……”
见她们实在慌得厉害,云香一只手搂住一个,从后面捂住两人的嘴巴:“别吵。”
蒋云舒己经开始翻白眼了。
有血或痰堵住了她的气门。
蛮珠托起她的脖颈,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口唇打开,然后凑上去有力一吸,又迅速松开在她后背用空心掌有力地叩击。
蒋云舒“哇”地一声,吐出了好些带着血块的痰。
之后好似清醒了一些,她的眼睛能看清人了:“蛮珠公主?”
蛮珠由衷地开心:“我大小也算是个有名之人了。”
云香松开奶娘和丫鬟,拍了拍她们的肩膀:“还不快去取水来,给公主漱口。”
蛮珠:“留一个,脱了你家小姐的衣裳。”
蒋云舒:“公主……你为何会在我屋里?”
奶娘将刚才的事说了。
蛮珠多解释了一句:“太医院的都是男大夫,不如我上手摸一摸方便。”
蒋云舒有些顾虑。
蛮珠一句话打消了她的顾虑:“不然也可以等你死了我再来摸,我验尸也比男仵作方便。”
奶娘急了:“不要,还是活着摸好。”
蛮珠:“看,还是奶娘会选。”
蒋云舒吃力地说:“我还想活。”
蛮珠:“想活就好,我就尽全力试着让你活。”
蒋云舒便扭捏地让奶娘褪了自己的亵衣,丫鬟拿水给蛮珠漱了口。
娇宠着长大的闺中女子身上的肌肤无比。因此,便能清楚的看见后背的蝴蝶骨边,有一团己经快要散了的淤青。
奶娘:“这是翻船的时候磕在船舷边上磕的,小姐说不怎么痛,涂了些散淤的药膏。”
蛮珠的一双手灵巧地在蒋云舒身上滑动,当触及她胸前的柔软时,蒋云舒脸红红的,情绪激动之下,又咳出了一口血。
右边的锁骨下,有一小团绿豆大小的红肿,摸起来有些硬,中间还有个血痂脱落后灰白色的疤点。
奶娘:“游船回来之后,不知道是哪天蚊虫咬了,痒了几天,被挠破了后留了个疤。”
这个疤可不寻常。
“仔细说说,最初这个地方是怎么痒的?”蛮珠心里有了大概的推测,“痒出现在咳嗽前还是咳嗽后?”
“小姐说木木的,麻麻的,但不痛,只是痒。”奶娘说,“因此涂了些止痒的药膏。”
“你家小姐被人暗算了。”蛮珠说,“暗算她的人曾跟她贴身在一起。”
“她游船那天穿的衣物是谁洗的?可曾看到有血迹或者针孔?”
奶娘十分惶恐:“小姐的衣物都是奴婢洗的,那日泡了水,不曾发现什么血迹,至于针孔,奴婢现在去翻翻看。”
好手段。
泡了水,即使有一点血迹也散了,水又能让织物柔软,小小针孔自然很难发现。
蛮珠:“找不找得到针孔不重要,要找到这枚针才是最重要的。”
奶娘:“莫非要去五皇子府的荷花池去找?可谁又能在池子里找到一枚针呢?”
蛮珠:“那枚针还在你小姐的身体里,这才是她肺气受损,药石无用的原因。”
她点了点右胸口上的那处红肿:“我想,就在这里。”
“暗算的人是趁落水时下的手,混乱之中,将一根针扎进你家小姐的肺脉中,针上没有毒药,因为毒药会使伤口处变黑,容易被发现。”
奶娘心疼地掉眼泪:“我家小姐从来没害过人,也并不稀罕当这个五皇子妃,是谁对她下这个狠手?”
蒋云舒还是很虚:“那为何我当时不痛?”
“针上有麻药,所以你只感觉到木木的麻麻的,这也是暗算的人手段高明的地方。”
正是因为前两天的不痛,被针扎伤的肺脉才会越来越严重。
“麻药的效果散去之后,你的肺己经受损,所以你开始不停的咳嗽。”
“若这根针不在你身体里,按照太医院的药方,你喝个十几天,受损之处也会好转起来。”
“可惜了,这根针在不断地扎伤你的肺,咳嗽、咳血都因此而来。”
蒋云舒虚弱地摸向那处绿豆大小的红肿:“那公主还能救我吗?”
蛮珠很严肃:“现在不能了……”
蒋云舒眼一闭,流下眼泪来:“难道……我还是活不了?”
奶娘和丫鬟腿一软,人就往地上跪:“公主……”
“明晚能,”蛮珠,“明天白日我配好药做好准备,等夜里再来你闺房与你私会。”
蒋云舒如同死里逃生般喜悦地问:“公主为何会来救我?”
蛮珠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我人美心善医术高。”
……
回去时夜己深了。
蛮珠和云香两人不耐烦走街串巷,于是一致决定走房梁。
内城住的都是富贵人家,房梁建得高又宽,好走得很。
有月光,能看到更夫在沿街走,边走边敲着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人从更夫的头顶飘过,很快就转向了另一处房梁。
云香低声问:“南归以后都不回公主府了吗?”
蛮珠叹气。
云香又低声问:“那以后能带南归回部落吗?”
蛮珠又叹气。
云香也叹气:“郎婿哪都好,就是心眼小。”
“也不都小,”蛮珠诚实地说,“气性挺大的。”
云香:“那南归以后就算太子的人了?”
“南归太乖,我怕害了他,”蛮珠,“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呢,苏定岳便凶得很。”
害她连摸摸小手都不敢。
“再说了,南归也不肯的。”
蛮珠望着东宫的方向叹了口气。
云香也叹气:“也对,毕竟不能首接绑床上去。”
她又问:“如今你和郎婿夜夜嗯嗯啊啊的,算不算完成大王交代的拉拢郎婿的任务了?”
蛮珠认真地想了想:“他连父亲都送咱们那了,应该算的吧。”
云香:“那咱们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蛮珠:“借太子的势,杀了张守陀。”
本可以避免的云左之战,乌蛮死了一万多人,这笔债得讨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