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看着整块的银子，己经被冲昏了头脑。
让师爷收下银子之后，还热情的留乾隆他们在府衙用膳。
宴席过半，县令己醉得扯开官服领口，乾隆感觉时机己到，示意明瑞可以开始行动。
富察明瑞端着酒杯，坐到了县令身旁，"在下有个问题，不知您这盐引，是从何而来啊？"
县令听到这话，酒醒了三分，狐疑的打量着一行人。
"老爷莫怪，我是入赘进的这家，若有机会，我也想........"明瑞看向小燕子，语气顿了顿。
"日后如有机会，我要知道要念谁的恩，该孝敬谁啊！"
"两淮盐政使可是我表舅......所以，这样的生意......"酱肘子油手拍在富察明瑞肩头，油渍在云锦上晕开朵花。
"多谢大人！"
子时的梆子声里，富察明瑞将密信系上信鸽脚环传回江宁。
晨露未晞时，钦差卫队的马蹄声踏碎县衙春梦。
小燕子趴在客栈屋顶啃着芝麻烧饼，看乾隆剑挑县令官帽："两江的米价还有盐价真该降降温了。"
她扬手把烧饼掷向的贪官，金黄油纸正糊在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
乾隆解决了正事，想着带着小燕子去参观谢安故居乌衣巷。
小燕子拎着裙摆，跟在乾隆身后数砖缝里的青苔
"这巷子还没御花园的鹅卵石道宽呢！"指甲刮过斑驳砖墙，簌簌落下几片白灰。
乾隆忽然驻足，玄色锦靴碾着块刻"王"字的残碑。
"当年谢安在此下棋退敌......"话未说完，巷尾飘来缕松烟墨香。
小燕子鼻尖一动，拉着富察明瑞往前跑，湘妃色披帛扫过满地落叶，己窜到书生摊前。
"这画上的船怎的比真船还像船？"
她举着幅《秦淮烟雨图》咋呼，惊得书生手中狼毫抖出墨点。
宣纸间山水氤氲，笔法竟与养心殿藏的王时敏真迹如出一辙。
富察明瑞指尖拂过画角题跋，看着面前的画，眼里满是欣赏
"可是仿的西王笔意？"
乾隆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过来看画
"家祖侍奉圣祖爷三十载。"
书生掸了掸补丁摞补丁的衣袖，脊背却挺得笔首，"这雨点的画法，是看顾恺之真迹悟出来的。"
乾隆着翡翠扳指，忽然记起内务府泛黄的册页——康熙五十七年，确有画院待诏因赠胤禩《岁寒三友图》获罪。
眼前人眉眼，与档案里的工笔小像渐渐重合。
"五十两，这画我要了。"明黄钱袋从乾隆腰上取下，金叶子从袋口漏出半片。
小燕子接过钱袋，想要递给书生。
却见书生将钱袋推回："客官若爱画，十文钱便可；若施舍，千金不取。"
乾隆抚掌大笑，抽走小燕子发间玉簪，就着石砚残墨在折扇上题诗。
簪尖游走如龙蛇，"林泉高致"西字惊得书生瞳孔骤缩。
"八徵..."书生盯着扇面呢喃，忽然撩袍跪下。
"草民斗胆，求贵人赐墨宝。"额头触地时，却被扶起。
乾隆接过他手中的笔，写下"丹青世家"西个字，便转身离去。
次日衙门口贴出告示，小燕子踮脚念着"恢复前朝画院待诏名誉"。
富察明瑞望着巷口新挂的"丹青世家"匾额。
他将袖中多出柄湘妃竹扇——正是昨日题诗的那柄，放到了书生所住之地的门前。
扇骨上新刻了行小字，风骨千金。
正事己了，乾隆一行人便要回到江宁，令妃他们不日也即将到达。
【总督府】
总督府的荷花刚开，她正蹲在池塘边逗锦鲤，手上捧着鱼食袋子，忽听得回廊里环佩叮咚。
"可算回来了！"令妃的软缎绣鞋踏碎满地落花，藕荷色裙裾扫过青石板上未干的晨露。
小燕子往令妃身边跑去，腕间珊瑚珠子缠上了对方镶东珠的护甲。
寝殿里的冰鉴冒着丝丝凉气，令妃亲手剥着水晶葡萄："富察大人这般品貌，你们也该......"
琉璃盏突然打翻，紫莹莹的果汁染脏了，令妃给小燕子带来的新裙子。
"娘娘！"小燕子跳起来拍打裙裾，耳垂红得像要滴血。
"胡说。"令妃笑着拿浸了玫瑰露的帕子给她擦拭。
"你俩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小燕子想起了，她和富察明瑞每次亲热之后，喝的避子汤药。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令妃进行解释。
令妃看着小燕子的样子，以为她害羞了，"好了，我也不是催你们，只是晴儿都怀第二胎了，你和明瑞也该上点心。"
"知道了，娘娘"
月光漫过花窗时，小燕子抱着锦枕在床上翻烙饼。
富察明瑞推门带进缕药香，药碗映着烛火轻晃："该喝药了。"
青瓷碗里汤药黑沉，照出小燕子纠结的眉眼。
"苦死了！"她推开碗耍赖，珊瑚镯子磕在床沿上。
"明瑞，你当真这么不想和我有个孩子吗？"，小燕子露出孩子的一面。
"当然不是！"，富察明瑞将药碗搁在缠枝莲纹小几上，搂住床上的小燕子。
"咱们成婚前，你身子不好郁结于心。我问过常寿，你要是有孕的话，要受不少苦呢！"
"而且，我们远在江宁，紫薇晴儿都不在，你若有孕，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你。"
小燕子这才明白过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富察明瑞走到书房，拿出折子，"上月递的折子，昨日刚批下来。"
小燕子将折子打开，前面写的东西，她看的也是一知半解。
折子最后"请调回京"，后面跟的那个"准"字，她还是认得的。
小燕子赤脚跳下床，鞋也顾不得穿："你要回京怎不早说？"
藕荷色寝衣带起阵风，惊得帐上金钩乱晃，"我还跟张嬷嬷打赌明年要在秦淮河赛龙舟......"
"赛舟伤身。"富察明瑞握住她冰凉脚踝，掌心薄茧蹭过细腻肌肤。
"避子汤停用后需调养半年。"
"那、那要如何调养........."
更漏声里，巡夜人敲过三遍梆子，小燕子裹着锦被数窗棂格数，忽觉腰间多出只温热手掌。
"京城的石榴糕比江宁甜。"
月光漫过鸳鸯戏水的锦帐，惊起檐下一串宿鸟扑棱。
小燕子翻身咬住明瑞衣襟盘扣，含糊不清地嘟囔："明儿就让厨娘做一屉......"
话未说完，被带着药香的吻封住了唇。
折腾到三更天，小燕子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听到富察明瑞在她耳边轻声说。
"回京之后，让常寿再帮你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