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鹿枝枝长发凌乱,原本白皙小脸蛋烧得通红,都这个样子了,她还有力气诬赖别人打她,还想伸出手打回来!
看到她醒来,眼神渐渐清明,顾邵庭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握住她软绵绵的小手去蹭自已的脸,让她打两下出出气。
“枝枝,你怎么样?感觉好点儿没?”
不知是烧的,还是气的,鹿枝枝的眼泪止不住,骨碌碌地往下掉。
鹿枝枝没力气跟他吵,在心里恨恨地想着,她好什么呀,忙活了一圈,待遇更差了!
上辈子她作天作地的时候顾邵庭也没打她,这辈子还没怎么着呢,他就跟她动手了,呜呜呜,屁股好疼!
“顾邵庭,爹,娘都没舍得,呃,动我一根手指头,你敢打我,你等我好了的……”
等我好了,我就送你去见咱爹,让他打死你!
听到鹿枝枝沙哑委屈的嗓音,顾邵庭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莫名有些无力。
他这辈子铮铮铁骨,十几岁时,老爹的棍子就抽不弯他的脊梁了。
多年军旅生涯的磨砺,他本该更无畏无惧,可此刻面对自家小作精的时候却多了一丝顾虑,生怕一个哄不好,她的眼泪能把自家的床铺给淹了。
“枝枝,没打你,哥怎么会打你呢?不哭了啊。”
鹿枝枝不信,他要是没打她,她屁股为什么这么疼?
“那是因为卫生院的同志给你打了屁股针,枝枝,你刚刚发烧了,都快烧糊涂了,嫂子一家送你去了卫生院,打完针回来的。”
卫生院的药很管用,回来后,顾邵庭又一直在用温水给她擦拭身体,鹿枝枝没一会儿就退烧了,整个人也有了些精神。
听到顾邵庭的解释,她隐约记起来了,心里却更气了,这次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顾邵庭,那可是屁股针,你知道有多疼吗?针头都是弯的,你怎么不给你自已打啊,你一点儿都不疼我,呜呜呜——”
顾邵庭解释后,鹿枝枝哭得更惨了,不为别的,这个时代,打屁股针真的很恐怖!
就算是部队的卫生院也没有一次性的针头,大多数都是用沸水消毒,重复使用。
有的时候针头用次数多了,针尖处弯起来,扎进去再出,刺啦一下,能直接带出来一小片肉。
鹿枝枝越想越委屈,她肯定是遇到弯的针头了,顾邵庭太可恶了,怎么不拦着点儿啊?
对于鹿枝枝铺天盖地的埋怨,顾邵庭全都好脾气的一一收下,谁让他家枝枝确实受委屈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都快成小花猫了,下次,下次我去看着,让人家护士给找个不弯的针头。”
鹿枝枝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发烧的病人:
“还有下次?顾邵庭,下次干脆让我烧死算了!”
听到鹿枝枝任性的话,一晚上耐心照顾老婆的顾邵庭终于寒了脸,沉声道:
“鹿枝枝,不许说胡话!”
“你还敢凶我?”
寒脸也是有代价的,鹿枝枝的眼泪又收不住闸了,呜呜呜的又开始委屈上了。
最后,还是顾邵庭说会吵醒素素,哭了半天的小女人才吸吸鼻子,勉强收住架势,任由顾邵庭拿热毛巾给她擦脸。
折腾到现在,鹿枝枝出了一身汗,顾邵庭干脆又一瘸一拐地去给她换了水,全身上下拿热毛巾擦拭干净,这才找出来新的睡衣给换上。
鹿枝枝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顾邵庭动的手。
人家伺候她的时候她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还嫌弃顾邵庭手笨,动不动就来一句,你别碰我屁股,疼死了!
等鹿枝枝收拾妥当,盖上柔软的被子躺回床上的时候,她终于良心发现,对再次一瘸一拐去给她倒水喝的顾邵庭来了一句:
“嘿嘿,哥,你好辛苦啊,瘸着腿还要照顾我,我要喝温水,你给我弄凉了再送进来啊!”
顾邵庭头也没回,稳稳当当离开了:
“小祖宗,我欠你的!”
等两人安安稳稳躺到床上的时候都三点多了,谁也没有困意,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哥,你搂着我,等会儿我睡着了可别压着针眼儿。”
屁股在上,鹿枝枝此刻毫不矜持地把腿搭到顾邵庭腰腹处,整个人跟八爪鱼似的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顾邵庭想笑又不敢,乖乖接受着她的压制:
“好好好,搂着呢,你安心睡吧。”
睡觉?
鹿枝枝睡不着,她的心思都在书桌的那封信上,顾邵庭个小气鬼,到现在也不开口让她看一眼。
“那个,哥,那封信你不想看看吗?你不好奇里面写了什么吗?”
顾邵庭勾了勾唇,他一点儿也不想看,想看的另有其人吧。
“不看,不好奇,睡觉吧。”
鹿枝枝身上不那么烧了,心里还是烧得慌,凭什么一直都是她受煎熬,她就要看,大大方方的看!
“那我要看,你伸手把它拿过来。”
顾邵庭不动弹,鹿枝枝不解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一双带着戏谑的眸子,她还没来得及问,顾邵庭就开口了:
“我可不敢让你看,光是知道沈曼给我写信都能气得发烧,万一要是看到了里面写着什么情话,你不得把天给捅破啊?”
“我,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发烧的,是,是去海边吹风吹的,我下次穿军大衣去!”
鹿枝枝这个小气的女人,就会嘴硬了。
顾邵庭挑了挑眉,还是答应了:
“行,趁着你不困,正好给你讲讲我和沈同志的风流往事!”
鹿枝枝咬了咬牙,听就听,大不了听完去洗耳朵。
“拿来吧,我先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顾邵庭先抬起身,把鹿枝枝的枕头和一旁的薄被子拉了过来,全都垫在自已的枕头上,他带着鹿枝枝靠倚在床头,期间还得注意不能碰到鹿枝枝金贵的屁股。
许久没有沈曼的消息,鹿枝枝竟然有些激动:“快拿来,我来拆。”
“行,给你给你,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邵庭没什么反应,他很自信自已跟沈曼没有多余的感情,自然不觉得她会说些什么过分的话。
三两下打开信封,鹿枝枝克制着自已的紧张,打开就直接念了出来,没念一句就开始咬牙:
“顾同志,多年不见,我很想念你……”
话音刚落,顾邵庭腰间的就遭了殃。
鹿枝枝下手黑,她知道自已打不过人家,每次都掐住一捏捏肉不放,再铮铮铁骨的硬汉也得跟她求饶。
“啊,枝枝,枝枝,先念完,念完再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