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桃不想见。
“我这几天有点忙，没空。”
手指摁向挂断键，挂断这通电话后，夏桃松了口气。
第二天，养老院。
推开病房门，夏书海坐在病床前的塑料小板凳上，挽着衬衣袖子为奶奶洗脚。
“妈，水温怎么样？还可以吗？”
“刚刚好，书海啊，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才短短一周的时间，奶奶的阿兹海默症就发展的很严重了，医生说老人如果在精神上受到严重刺激，或者长时间处于压力下，有可能导致病情加重。
奶奶见到夏书海后，记忆竟然回到了二十年前，夏书海还在上学的时候。
“妈您糊涂了，距离我大学毕业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您孙女也老大了，您看，这是您的孙女缘缘。”
奶奶看向一旁的林思缘，然后摇头。
“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我的孙女。”
沈耀对夏桃说了一句走啊。
“你挡在这里干什么？”
病房里正在为奶奶洗脚的夏书海这才发觉有人来了。
“你们来了啊？赶紧进来坐，别在门口站着了，缘缘快去招待你姐姐和姐夫。”
不等林思缘过来招呼，沈耀就大步走进病房，凌厉的眉眼扫过病房里的人。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A市出差，顺便来看看爸妈还有桃桃。”
沈耀冷哼，找了个位置，暂时坐下了。
夏桃提着水果，走向奶奶。
“奶奶，我来看你了。”
“桃桃来啦？这个才是我的孙女！”
奶奶拉着夏桃的手对夏书海说道。
“看见没有，桃桃才是我的真孙女！”
弯腰挽着袖子洗脚的夏书海笑着应付道。
“对对对！妈说的都对！”
林思缘立在一旁，笑容神情透出轻微的尴尬。
“脚洗好了，我去把水倒了啊，妈。”
夏书海拿起擦脚布，擦干奶奶脚上的手，然后端起盆，走进卫生间，顺着马桶倒干净洗脚水。
夏桃坐在病床上，低头手里剥着一颗橘子。
认真地撕掉橘子的白丝，夏桃将橘子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奶奶。
“给你，奶奶。”
“桃桃对奶奶真好！真孝顺奶奶！”
夏书海倒完洗脚水，又用洗手液洗了一遍手和小臂，毛巾擦干，才出来。
“桃桃啊，你和沈少爷过来之前吃饭没有啊？”
“嗯，我们吃了。”
“行，那不急！等会儿晚上出去后爸爸再请你吃晚饭。”
沈耀坐在角落里玩了会儿手机，他抬头看一眼，终于站起身。
“夏书海，出来。”
夏书海一怔，沈耀经过他大步走向病房外。
“桃桃，你和缘缘妹妹在房间里等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
夏书海跟出去了。
夏桃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也起身走出去。
沈耀一直走到养老院活动区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院子的一角靠墙处种了细竹，风一吹，密集的竹叶沙沙响。
沈耀站定后，回头就给了夏书海一拳。
夏书海这些年有钱后养尊处优惯了，即使在刻意锻炼保持身材，但反应能力的力量远不及沈耀，身体更不抗揍，一拳就被揍趴在地。
夏书海捂着脸，还没从被揍的发蒙状态中回过神，沈耀又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胸口。
边踹边骂。
“你踏马的还敢舔着脸找来养老院！”
夏书海爬不起来，只能抱住头像条狗一样趴着，边保护自已边问沈耀为什么打他。
“你还有脸问！你是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挨揍是吧！今天我就打你打到直到你这个畜生想起来为止！”
夏桃立在一旁，看沈耀揍夏书海，她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但是夏桃不同情夏书海，这是夏书海应得的报应。
如果夏书海当初不抛弃她和妈妈，跟着别的女人进城，她的家庭和人生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可能夏桃更不会遇到沈耀。
夏书海抱着头求饶，他的鼻子被打出血，脸上挨过拳头的位置变得青紫。
“我真的想不起来哪里错了，沈少求您先放过我吧！我慢慢想！慢慢想好不好！”
“死不悔改的老东西！想不起来老子今天打死你！”
“哎呦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真的要不行了！”
沈耀下手拳脚很重，几乎不留余地，夏桃心里有点怕了，她担心沈耀真的下手把人打死，正要开口对沈耀说差不多可以了，给夏书海一顿教训就行。
“爸！爸！别打我爸！”
林思缘从夏桃身旁经过，慌忙间肩膀重重一撞夏桃，冲过去想阻拦沈耀对夏书海施暴。
“别打了！别打我爸！”
沈耀一脚踹在林思缘的腹部，将人一脚踹开。
“不想死就滚！”
林思缘向后重重跌倒在地，脸色难看痛苦。
夏桃走过去搀扶林思缘，林思缘捂着肚子想站起来继续阻止沈耀。
“别打我爸，求你住手好吗？”
夏桃对沈耀说可以了。
“别真的打出人命，帮我教训一下他就好了。”
沈耀在夏书海的胸口最后重重一踹，这才蹲下，手掌抓住夏书海的衣领子，将人从地上提起。
“你看，你有多好的一个女儿啊，你这么对待她，她却还会担心你被我打死。”
夏书海被打得满嘴血，如死狗一样被提起来，听到沈耀的话，他大概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会挨打了。
沈耀在夏书海的脸上重重拍了几巴掌。
“你被打的医药费我等会儿就赔给你，给我滚，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夏桃开口。
“沈耀，我还有话想问他。”
沈耀松开夏书海的衣领子。
“行，你问吧。”
夏桃问瘫坐在地上，起不来的夏书海。
“我想知道，我从楼上掉下去的原因，是不是你故意推的，你那时候想要我和妈妈的命吗？”
夏书海的嘴咧开笑容，他强撑着。
“桃桃，当初是爸爸手滑，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怎么可能害你的命。”
手滑......
夏桃愣在当场，眼中迅速积满泪水。
她都变成这样了，难道爸爸都不肯给她哪怕一个真诚的道歉吗。
沈耀再次一脚踹在夏书海的胸口。
“你踏马的今天非得找死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