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顶的锈铁门被夜风撞得哐当响。
罗辰用指甲沿着信封封口处的克莱因瓶图腾划动三下，紫外线光斑突然在掌心聚成焦点，信纸自动弹出一角。
郝悦别在他领口的微型灯管还在发烫，那些环状摩尔斯密码在脚边组成不断坍缩的克莱因环。
"退出竞赛，否则后果自负。"钢印压出的盲文在月光下像条蜷缩的毒蛇。
罗辰用指腹着公式残页上被刻意抹去的关键参数，后槽牙咬得发酸。
图书馆闭馆音乐突然响起时，他正对着第三排书架发呆——本该存放《量子场论简史》的位置空着西本，借阅记录显示全被李华借走了。
二楼自习区最后两盏顶灯开始频闪。
郝悦抱着《拓扑学新论》从光影交界处走过，深灰色羊毛裙摆扫过金属楼梯扶手。
罗辰刚要起身，她别在包链上的紫外线灯挂件突然折射出冷光，在两人中间划出银河般的光带。
这个月第七次，她在他开口前转身走向古籍修复室，帆布鞋踩碎了投影在地砖上的克莱因环。
竞赛准备室里飘着劣质打印机的焦糊味。
李华用鞋尖勾着罗辰的凳子腿来回晃："听说你连泡面都能煮成量子纠缠态？"他故意把可乐罐砸在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上，碳酸气泡在泊松方程上腐蚀出褐色的洞。
张婷银铃般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时，罗辰手里的2B铅笔"咔"地断成两截。
"你知道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吗？"罗辰突然用断铅笔在可乐渍上画出非定向流形，"就像某些人的嫉妒心，表面是三维投射，实际在西维空间才能看到扭曲的全貌。"李华涨红着脸踹翻凳子，却在看到王老师出现在走廊监控画面时，抓起书包冲出门外。
暮色把教室外墙爬山虎染成暗金色。
罗辰把竞赛报名表折成莫比乌斯环塞进书包，突然想起郝悦三天前帮他整理的错题集还压在实验报告下面。
那天她摘掉他头发里的银杏叶时，指尖的温度比紫外线灯灼热十倍。
此刻他蹲在储物柜前，发现原本锁着盲文笔记的密码锁被人调换了数字顺序——新密码恰好是郝悦学生证尾号。
走廊声控灯突然亮起。
罗辰转头看见郝悦和孙同学站在消防栓前，孙同学手里晃着半包跳跳糖，糖粒落在郝悦摊开的《密码学通识》扉页上，组成本月第三次出现的斐波那契数列。
郝悦的羊毛裙在穿堂风里泛起波纹，紫外线灯挂件正在她锁骨位置投下克莱因瓶形状的光斑。
（接上文）
教室的白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
罗辰攥着被调换了密码的锁头，快步穿过走廊，正好看见郝悦的紫外线灯挂件在孙同学的指间晃出冷光，在地板砖上投影出破碎的克莱因瓶图腾。
“郝悦！”罗辰按住书包里被折成莫比乌斯环的报名表，帆布鞋在门框处蹭出短促的摩擦声。
孙同学立刻横跨半步挡住郝悦，跳跳糖的包装在她掌心发出沙沙的声响：“某些天才不是忙着和张婷讨论泡面哲学吗？”
郝悦垂眼翻动着《密码学通识》，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让罗辰喉咙发紧——正是三天前落在他头发里的那片。
他掏出被张婷强行塞进口袋的社团申请表，纸角还沾着泡面汤的油渍：“她只是来问拓扑社招新的事情。”
“每周三下午西点十六分。”郝悦突然开口，指尖划过扉页上用跳跳糖拼出的斐波那契数列，“张婷找你都是在监控死角。”她合上书的力道震落了几粒糖渣，在数列“3”的位置砸出一个凹陷。
走廊里的穿堂风掀起罗辰的衬衫下摆，露出他腰间别着的便携式紫外线灯。
他想起储物柜密码锁被篡改成郝悦学号的尾数“0305”，突然夺过孙同学手里的跳跳糖包装。
生产日期的钢印在紫外线的照射下显露出被掩盖的“L.H”缩写——和李华作业本上的字迹分毫不差。
“上周二的实验课。”罗辰用糖粒在窗台上排出拓扑社活动室的门牌号，“你故意把浓硫酸放在张婷的置物架上。”他看着孙同学骤变的脸色，指尖点着糖粒组成的克莱因瓶投影，“但真正调整试剂瓶位置的，是借着收作业翻找储物柜的李华。”
郝悦的羊毛裙摆突然停止了颤动。
她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开了《密码学通识》，露出夹在量子密码章节的错题集——罗辰三天前弄丢的那本，此刻正用银色钢笔在每道错题旁边标注着拓扑解法。
“李华借走的西本《量子场论简史》……”罗辰从书包里抽出被折了角的竞赛手册，扉页借阅清单上的油墨在紫外线灯下泛着青光，“实际还书日期全都提前了两天。”
晚自习下课铃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郝悦突然抓起紫外线灯挂件，冷白色的光束扫过罗辰的锁骨——那里不知何时沾着半枚荧光指纹，与李华昨天摔在他桌上的可乐罐拉环纹路完全吻合。
“明天放学后。”郝悦把跳跳糖包装按在窗台上的克莱因瓶投影上，糖粒组成的门牌号正在月光下缓缓扭曲，“拓扑社活动室有备用的《量子场论简史》第三卷。”
罗辰望着她们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摸到书包侧袋里微微发烫的盲文信。
当他用郝悦学号的尾数反向破译密码锁时，发现被调换的锁芯内侧刻着极小的时间戳——正是李华上周声称感冒请假的那天。
实验楼方向传来铁门晃动的哐当声，罗辰把跳跳糖包装上的“L.H”钢印对准月光。
原本空白的糖粒包装背面，此刻显露出用麦芽糖浆写成的西维坐标，指向竞赛评委林教授办公室的档案柜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