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在罗辰眼前炸开十七维坐标网格，他咬破舌尖咽下血腥味。
在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中，他听见自己颈椎不堪重负的咔哒声——这是连续三天注射神经增强剂的代价。
“《广陵散》第七变调对应克莱因瓶曲率。”他抹掉鼻血，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破碎的音符从建模程序里喷涌而出，在赛场穹顶化作银色星云，“当五音十二律转换成拓扑结构……”
观众席突然爆发的惊呼声打断了他的推导。
计分屏红光扫过郝悦空荡荡的座位，他后腰植入的生物芯片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这是他们约好的危险信号。
“最后三十秒！”李教授手中的青铜磬发出颤音。
罗辰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贴着的神经贴片。
蓝光闪烁间，上周偷录的林宇与场务对话的音频开始自动解析。
“你作弊！”林宇的建模突然扭曲成乱码，“我的暗物质参数明明……”
“暗物质分布概率与古琴弦长呈黄金分割比。”罗辰将郝悦上周留在自习室的草稿纸拍在答题台，纸角还沾着她常用的青柠味荧光笔墨水，“需要我播放二十分钟前安全通道的监控吗？你助理塞给场务的相位干扰器——”
全息投影应声切换成监控画面，林宇手中银色装置正在特写镜头下泛着冷光。
张老师猛地扯断胸牌挂绳，评委席传来茶杯翻倒的脆响。
计分屏红光突然转绿。
罗辰看着自己的分数冲破阈值，膝盖重重磕在金属台阶上。
他摸索着郝悦今早偷偷塞进他外套口袋的止痛片，却发现药瓶底部刻着极小的莫比乌斯环——这是他们冷战前约定的求救信号。
场馆东侧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
罗辰撞开试图搀扶他的志愿者，顺着安全出口指示灯狂奔。
他踢飞的易拉罐滚过三个转角，在配电室门前撞上郝悦掉落的发卡。
“逆相位拓扑会引发克莱因瓶坍缩……”郝悦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
罗辰抬头看见她倒挂在管道内，双腿绞着消防水带，手中激光笔正在配电箱表面烧灼出六芒星拓扑图。
“左侧第三根电缆！”罗辰将止痛片弹进她衣领。
郝悦翻身跃下的瞬间，他接住她砸下来的工具箱，二十三种型号的螺丝刀在掌心自动排列成非欧几何阵列。
备用电源启动的轰鸣声里，郝悦的警报器突然发出与赛场计分屏相同的频率。
罗辰扯开她腕带，露出皮下植入的微型接收器——靛蓝色代码正在他们共同设计的密文系统里翻译成经纬度坐标。
“领奖台有电磁脉冲陷阱。”郝悦将改锥捅进电箱接缝，“林宇在冠军奖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罗辰的瞳孔里映出通道尽头晃动的黑影，他本能地拽着郝悦滚进工具间。
生锈的门栓自动锁死时，他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护在她后脑，这个姿势与他们第一次被困电梯时的情形完全重合。
场馆广播突然响起颁奖进行曲。
郝悦推开他的动作停顿了0.7秒——恰好是上周暴雨天他忘记带伞让她淋湿的时间差。
罗辰摸出藏在鞋跟的U盘插进配电箱，他们共同编写的反黑客程序开始逆向追踪信号源。
“你上个月故意弄丢我的实验数据……”
“为了避开林宇安装在你电脑的爬虫程序。”罗辰点亮手机，展示被她拉黑期间的327条加密备忘录，“每天凌晨三点十五分的系统漏洞扫描……”
郝悦突然伸手按住他抽搐的右臂。
过度使用的记忆宫殿正在他神经末梢崩塌，那些关于她眼睫颤动频率与脑电波关联的数据流却越发清晰。
他闻到她袖口残留的氯仿气味，这证明她刚破坏了至少两个陷阱装置。
领奖台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
郝悦转身时马尾扫过他渗血的下唇，十七天前冷战时摔门而去的柑橘香突然裹住了警报器的蜂鸣声。
罗辰扯断两颗衬衫纽扣，金属扣在墙面弹射出他们名字首字母的摩斯密码。
（续写部分）
金属门被撞开的刹那，颁奖进行曲骤然拔高三个音阶。
罗辰护着郝悦从工具间跌出来时，正看见林宇被两个保安架着拖过走廊。
张老师胸牌上的校徽在应急灯下折射出十字光斑，李教授捧着碎成两半的青铜磬，褶皱里的茶渍还在冒着热气。
"经组委会核实，冠军属于罗辰同学。"李教授的声音通过全息投影传遍场馆。
郝悦突然抓住罗辰渗血的手腕，指甲掐进他三天前被激光笔灼伤的旧疤——这个动作让罗辰想起上周暴雨天，她也是这样抓着被淋湿的实验报告冲进图书馆。
领奖台的台阶比建模程序里多出两级。
罗辰踏上最后一级时听见郝悦的呼吸频率变了，与三个月前天文馆停电时他们共同破解密码锁时的节奏完全吻合。
奖杯底座暗藏的电磁脉冲装置己经失效，此刻正泛着郝悦改装过的钛合金冷光。
"你的止痛片......"
"我的警报器......"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罗辰的左手还残留着工具间门把手的铁锈味，右手奖杯上却突然覆上郝悦带着氯仿气息的体温。
观众席爆发的掌声里，他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警报器碎片，像极了初雪那天落在她发梢的冰晶。
场馆顶棚突然降下全息樱花雨。
郝悦在漫天绯色数据流中突然转身，马尾扫过罗辰开裂的嘴角："实验数据备份在图书馆302机房，密码是我们初遇那天的摩斯电码。"她语速比平时快0.3倍，这是他们冷战期间养成的坏习惯。
罗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记忆宫殿的残垣里浮现出327条备忘录的最终落款——全部停在她摔门而去的柑橘香氛里。
他松开奖杯的动作导致伤口崩裂，血珠滴在郝悦腕间的接收器上，靛蓝色代码突然变成他们共同设计的示警红色。
"小心！"
"当心！"
异口同声的呼喊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淹没。
校报记者撞翻了备用电源的维修箱，二十三种螺丝刀在空中划出非欧几何轨迹。
罗辰本能地将郝悦护在身下时，听见自己后颈的神经贴片发出过载警报。
散落的工具在两人周围形成完美防护圈。
郝悦的耳钉突然投射出全息键盘，她快速输入三个拓扑公式，失控的闪光灯阵列瞬间恢复平静。
这个应急程序是他们冷战前夜共同编写的，此刻正在罗辰渗血的掌纹里闪烁绿光。
"你早就修复了系统漏洞。"郝悦的声音闷在他胸前，"为什么瞒着我？"
"林宇在你电脑植入了行为分析程序。"罗辰的喉结擦过她警报器残留的电流，"每次修改防御代码都会触发他的......"
他的解释被郝悦突如其来的拥抱截断。
少女发间的柑橘香混着氯仿气息涌进鼻腔，罗辰垂在身侧的右手突然触到她后腰的生物芯片——那里本该是情侣款植入体的位置，此刻却多了道新鲜的手术缝合线。
场馆穹顶的全息星云突然变换成校徽图案。
张老师捧着的碎茶杯突然投射出金色光束，照亮领奖台后方墙面——那里用荧光涂料画着完整的克莱因瓶结构图，笔迹与郝悦草稿纸上的拓扑公式完全一致。
"同学们请看！"李教授颤抖的嗓音通过扩音器炸响，"这就是真正的学术精神！"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罗辰感觉郝悦的指尖在轻触他后颈的神经贴片。
这个带有示弱意味的小动作，让他想起两个月前她发烧时攥着他衣角的模样。
观众席此起彼伏的拍照声里，他放任记忆宫殿的最后防线崩塌，任由那些加密的327条备忘汹涌而出。
当郝悦的眼泪浸透他第三颗纽扣位置的衬衫时，罗辰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按在她后颈的警报器开关上。
这个动作让他们共同设计的密文系统开始自动破译，看台某处突然亮起的靛蓝色信号灯，在欢呼声里闪烁出新的经纬度坐标。
颁奖典礼结束后，月光浸透的校园林荫道上，罗辰的外套口袋突然落出一张烫金信笺。
郝悦弯腰捡起时，发现纸张用莫比乌斯环的折叠方式封缄，火漆印是拓扑学中著名的纽结理论模型。
"这是什么？"
"不知道，可能夹在奖状里的......"
罗辰的尾音消失在郝悦突然靠近的呼吸里。
少女的指尖划过信笺边缘，那里用隐形墨水写着行小字："诚邀阁下加入拓扑学会，揭开你父母失踪的真相。"夜风卷起满地银杏叶时，罗辰迅速将信笺塞回口袋，却没注意到郝悦腕间的接收器突然开始持续低频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