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别墅落地窗上，图雅把最后一份母婴用品赞助合同塞进碎纸机。玄关处传来十二双皮鞋踏过水渍的声音，顾星辰团队的核心成员正鱼贯而入，经纪人王姐的Prada外套还在往下滴水。
"都到齐了。"顾星辰掐灭薄荷烟，烟灰缸里堆着七支只抽过三分之一的烟蒂。图雅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换了方向——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戒面朝掌心代表需要她镇场。
西十平米客厅瞬间变成作战室。法务总监的MacBook投射出猩红色的PPT，标题刺痛视网膜：《关于顾星辰先生商业合作解约的紧急评估报告》。
"目前确认终止合作的品牌有19家。"助理李楠的声音像电子播报，"包括戴尔斯钻石的全球代言、路卡成衣线......"她突然卡住，因为投影切到下一页——一家百年钟表品牌的律师函正在放大"道德条款违约"几个加粗黑体字。
王姐把湿透的合同甩在茶几上："最致命的是彩色系列，他们今早换了张凯做开屏广告。"玻璃杯里浮冰碰撞声里，图雅看见丈夫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代言是他三年前在瑞士零下十五度拍冰川大片换来的，冻伤的手指现在还会在雨天发麻。
财务总监的钢笔几乎戳破报表："违约金累计23.7亿。"他忽然转向图雅，"顾太太，您律所接这种级别的商事纠纷吗？"
所有人目光瞬间聚焦在她产后尚未恢复的腰腹。图雅解开律师袍腰带，露出里面绣着云雷纹的蒙古袍衬衣："根据《民法典》第584条，违约赔偿不得超过实际损失30%。"她把厚厚的文件夹拍在茶几上，二十家品牌的季度财报复印件雪片般散开，"这些国际品牌第二季度在华销售额平均下跌41%，所谓的形象损失......"
"但他们在用AI换脸技术覆盖所有户外广告！"宣发组的小伙子突然站起来，iPad上是外滩LED屏的实时画面——原本顾星辰代言的香水广告，正被数字雪花一点点侵蚀面容。
暴雨声中，婴儿监控器突然传来啼哭。顾星辰条件反射般冲向二楼育儿室，团队众人僵在原地。图雅打开手机监控画面，看见丈夫单手抱着女儿喂奶，另一只手还在给儿子换尿布。他对着镜头无声做口型：继续。
"最棘手的不是解约。"王姐调出微博数据分析图，#抵制失格艺人#的tag后面跟着爆字，"后援会会长带头在超话烧周边，你的个人站关了147个。"
法务总监突然重重咳嗽："还有这个。"他播放某品牌CEO的电话录音，德语脏话里夹杂着清晰的中文："我们宁愿赔钱也不想沾上骗婚渣男的名声！"
图雅感觉腹部的剖宫产疤痕突然刺痛，就像那晚手术刀划开皮肉的感觉。她起身从酒柜取出蒙古刀，银鞘上镶嵌的绿松石映着雷光："顾星辰救过三个差点被私生饭撞到的孩子，需要我调交通监控吗？"
众人屏息时，楼梯传来脚步声。顾星辰抱着熟睡的龙凤胎下楼，奶瓶还插在睡衣口袋："我记得宝珀的合同里有个冷门条款。"他轻拍着女儿后背，"如果代言人获得国家级文化推广奖项，自动续约三年？"
投影仪蓝光扫过他腕间疤痕，图雅突然想起他救下剧组小孩那晚，也是用这只手给她系蒙古袍腰带。她打开内蒙古文旅厅的邀请函："非遗传承人那日苏老师，想请我们带宝宝拍草原亲子纪录片。"
凌晨三点，雨停了。团队最后决定，把他俩的故事公开，在用时间冲淡冲淡。开公众号引导等等。
二楼传来《乌兰巴托的夜》的哼唱声，混着奶瓶消毒器的蒸汽嗡鸣。图雅打开律师证夹层，十七岁那年他寄来的清华明信片己经泛黄，背面钢笔字被岁月晕开："等你看够草原的星星，我带你去看人间的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