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衙役的工作很辛苦,每五天才能休息一天。
平时上班点卯的时间几乎是七点,耿星河总是睡得死死的,卡着时间到县衙,但是一到休沐的日子,什么动静都没有,天微微亮人就醒了。
时间最多五点多,每到这个时候,耿星河就无比怀念,后世醒来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日子。
至少不会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屋顶上的房梁发呆。
起床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将换下来的衣服全放在大门口内侧的竹篓里,打开门栓,等过一会就会有挑着扁担的洗衣女上门来收,等过两三日晾晒干再送回来。
本来耿星河衣服也是自己洗的,因为感觉这种有点使唤人的感觉,但是自从遇到一起拖欠工钱的小案子,才了解洗衣女的不容易。
她们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到大户人家当佣人的话,就只能靠洗衣服或手工活补贴家用。
而当佣人的话,几乎就是奴隶了,主人家要是看不顺眼又打又骂的都是常事,要是看顺眼了,又少不了龌龊,甚至还要陪床。
但洗衣这件事,富贵人家自有使唤的下人,穷人家又都是自己洗的,这些洗衣女子平时找个洗衣服的活计都难。
耿星河自己洗的话,没有洗衣机又没洗衣皂,浪费时间还搓不干净。
还不如花点钱,既自己省事了,也能让别人多一份收入。
洗漱之后,趁着今天休息,在厨房烧水准备煮个茶叶蛋,等之后再出去吃包子,虽然也想换个花样吃,但一个人吃不了多少,还不够收拾麻烦的。
没有了现代的便利,家务活就够忙一天了,烧锅热水就要二十分钟,洗衣服又要半小时,这还不算水井打水、劈柴的功夫。
有些人家还要磨面舂谷,往往天没亮就要准备做饭了。
要是家里没柴火又舍不得买的,往往要出城走上一两个时辰,才能找到烧火做饭的材料。
耿星河也不想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因此能花钱解决的就花钱,也理解那些大户人家豢养一堆下人的做法。
而自己心里对主人、下人这种不平等观念的抵触还没转换过来,还有就是是囊中羞涩,光靠那点微薄的薪水和收入,以耿星河大手大脚的花销,根本就请不起下人。
一边把煮好的鸡蛋一个个捞出来敲碎外壳,耿星河一边东想西想。
锅里加上盐、茶叶、酱油,香料和一点糖,加柴火烧开,然将均匀敲碎壳的鸡蛋放入锅里煮,大约一刻钟钟后,就可以不烧火让鸡蛋在里面泡着了。
耿星河先吃了一个还没入味的鸡蛋垫垫肚子,然后在院子里立了一块木制靶子练习袖箭,一抬手,“嗖嗖嗖嗖”西发全中。
一边在靶子上拔着钢针,一边心里还想着火药的事。
老县令出榜文宣扬自己的名声,自己也得想尽办法保护自己,突然又想到自己杀的第一个人,“不知道那把弩还在吗?明天去看能不能要过来。”
又找出腰刀来“刷刷刷”练习拔刀斩,一时兴起,挥起刀来狂魔乱舞,浮现第一次见刘云栈时候她挥舞双刀、如同一团烈火的场景。
耿星河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自觉不是习武之人,不会把偷袭和暗器当做羞耻,相比较其他衙役抓人的时候一拥而上拉渔网、撒石灰粉,耿星河觉得自己动手时己经算是正人君子了。
但确实羡慕那些有武艺的,如果自己有武功的话,昨天也不会被刘云栈压在身下不能反抗吧。
但学武不是那么简单的,往往都要从小在身体发育之前打下基础,再学习武功招式和培养内力,日复一日的练习。
有武学天赋的体质,加上名师指导和不怕吃苦的精神,这些才仅仅是学武的门槛,随便缺一个,都是不可能练成高强的武功。
什么叫武学天赋?有的人随便一抬脚就能掰到后脑勺、空中自由转体两周半,现在就算是把耿星河骨头掰断了也达不到。
之前耿星河向张班头打听过,想要练武有所成就,没有十年苦功就别想了。
而学武,要不就是高薪聘请名师,要不就是拜入大的门派,高深的武学,要不就是师徒相授、要不就是父子相传,没有哪家肯白做好人。
而耿星河就是上辈子太累,才想着舒舒服服的过一生,自认为做不到就放弃了,还是这种按部就班点卯上班适合自己。
从起床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耿星河一边练习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然后一个布衣女子推开大门,见耿星河正在练武,笑了一下,看向衣篓,问道:“还有别的衣服吗?”
耿星河收起刀,摇了摇头,“没有了,就这些,谢谢嫂子了。”
女子摇摇头,“没事,”弯腰抱起竹篓里的衣服,“应该是我谢谢。”
她是义庄外林大哥家的娘子,内敛贤惠的性子。
去年耿星河刚当上衙役的时候,她替一户人家洗衣服,结果洗完对方不仅不给钱,还挑三拣西,说哪哪没洗干净、又哪哪件衣服没了,就是想赖账,还想动手动脚。
林大哥上去要钱,还被对方以恶意讨薪打了出来。
这事正好被耿星河撞见,替他们解决了麻烦,讨回了工钱和赔偿。
后来耿星河的衣服都交给她洗了,每到休沐日收衣服的时候,她不像别人那把几家衣服一起洗,而是把耿星河的衣服单独洗。
不过耿星河并不是有恩于人,就要回报的性子,林家嫂子也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平时两人之间对话也仅限于此。
耿星河突然想起来,问道:“嫂子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等我一下。”耿星河回到厨房,捞出两个茶叶蛋,用家里常备的干荷叶包着,到门口递过去,“我煮的,拿两个尝尝。”
林家嫂子推辞了一下,才将鸡蛋收起。
送走林家娘子,耿星河停下锻炼,也将袖箭、腰刀收起,回到书房,摊开一张白纸,写了一封信。
之后开始画火枪的图纸,虽然基本的原理是知道,但对于细节处需要什么材质,不是耿星河这个门外汉所了解的。
接着又画了另一个东西的图纸,一上午就快过去了,正准备出门,丁大牛和他的大孙子找人问路,拉着车找到耿星河家。
将车上的烤架、几筐木炭等东西卸下来后,车上还有一块带来的几块木料。
丁大牛说一早上在城门口看了告示,才知道原来小耿大人这么厉害,这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耿星河只能打马虎眼呵呵苦笑,临走又送他爷孙俩几个茶叶蛋。
又带上一些东西和一些茶叶蛋,锁了院门和他们将木料一块送到不远处孙木匠家里,请他帮忙按图纸制造个东西。
之后耿星河又去了沐可渔的饭馆,出了城去了包子铺,一路上听到好多人的议论武林高手的事情,耿星河带着的茶叶蛋也分完了。
之前路过衙门客栈的时候,没见到刘云栈,托店小二送上去几个茶叶蛋。
将写的信交给县衙驿馆,在城外包子铺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耿星河决定去老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