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预料的那样,年轻的女武神在基地里走动时吸引了大量目光。
亦安努力不去在意这些目光,但很快,人群的注视就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零三号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目光,或者更准确地说,她太专注于周围的事物了,根本没注意到那些围观者。希兹露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交谈,这让亦安少了许多来自其他士兵的敌意。
三人排成一队等待取餐,不知为何,零三号对此显得格外兴奋。当她看到自助餐厅采用自助餐的形式,每个人都可以自行取餐时,她反而变得有些紧张,面对早餐菜单上虽然不多的选择,她却显得不知所措。
“这里和你们宿舍的吃饭方式不一样吗?” 希兹露一坐下就问道。
零三号坐在靠墙的位置,希兹露坐在她旁边,而亦安则坐在她们对面。这个安排是提前商量好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们有一个食堂,里面有很多桌子,但没有这里这么多。” 零三号说道,“我们的食物总是由无人机送来,所以我们不能自己选择。”
“是这样啊……” 希兹露回应道,目光瞥了亦安一眼。
“食物有什么不一样吗?” 亦安咬了一口吐司,随口问道。
“嗯……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年轻的女武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餐盘。餐盘里有一块羊角面包、几片吐司和果酱、一小份水果沙拉,还有一杯热牛奶。尽管选择很多,但她还是选了自己熟悉的食物。
“这倒是意外。” 亦安惊讶地看着她,“我总觉得你们那边会有特殊待遇。”
在任何属于抵抗军的基地里,女武神们都像是VIP一样。他从没想过她们竟然会和普通士兵吃同样的食物。
“我们又不需要吃东西。” 零三号说着,在吐司上涂了些果酱,咬了一口。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希兹露的眼睛慢慢睁大,“如果你们不需要吃东西,那为什么还要吃呢?”
“因为好吃啊。” 女武神一边嚼着一边回答。
“说话前先咽下去。” 亦安叹了口气说道。
---
显然,女武神们作为机器人,并不需要食物。她们所需的能量是通过“心脏”——一种神秘的核心组件——产生的,这种组件还能制造力场护盾。尽管手上有蓝图,亦安仍然很难理解它的工作原理。
这简首是一个奇迹般的装置,能够为人形武器提供无限的能量,而且完全不需要燃料。
广泛流传的理论认为,奥丁为他的最强大造物专门设计了一个微型核反应堆,但从亦安所了解的有限信息来看,他不再相信这种说法。
不过,她们的进食能力并非只是装饰性的。女武神们还被设计成了“人造子宫”。食物中的营养成分会被转化为不同的溶液,一种用于滋养未出生的孩子,另一种则储存在女武神的胸部,以便之后哺乳。
如果没有需要照顾的孩子,这些营养物质会被分解并以与人类处理废物相同的方式排出体外。得知女武神也会使用厕所,亦安感到十分震惊,而这绝对是他不想在吃饭时思考的事情。
“嗯……但这个味道确实有点不一样……” 零三号低头看着手中的吐司说道。
“更难吃吗?” 亦安问。
“什么?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为何,年轻的女武神突然脸红了。她迅速咬了一口吐司,吃完后才伸手去拿杯子,但牛奶还冒着热气,结果烫到了舌头。这一幕十分有趣,让亦安和希兹露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我是想说!” 年轻的女武神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解释道,“这里有很多人。气氛感觉……感觉更欢乐。我想,如果有人陪我一起吃饭,我会更享受食物。”
“她是想说人越多越热闹吗?” 亦安心想。
“九号要是听到这件事,肯定会很嫉妒。” 零三号说道,结果亦安被呛得咳嗽起来。
“说到这个……” 他一边用纸巾擦掉洒出的咖啡,一边问道,“你们三个人平时会一起吃饭吗?”
“会啊。” 零三号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带着一丝悲伤,“不过昨晚的晚餐有点沉闷。五号不太爱说话,但没有她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
“原来如此……”
“不好意思!”
正当谈话进行到一半时,一个新来的人打断了他们。亦安转过头,看到一名女士兵站在他们的桌旁,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硬卡纸,右手似乎拿着一支记号笔。亦安努力回忆,却想不起她是谁,显然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交集。
他看了看希兹露,发现她也一脸困惑,说明她也不认识这个人。亦安转向这位陌生人,挤出一个礼貌的假笑,问道: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女士兵对亦安的反应似乎有些惊讶,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但片刻后,她似乎鼓起了勇气,开口说道:
“我……我想问问,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听到这话,亦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他邀请零三号时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但当它真的发生时,他却感到一阵不安。
不过,他也不能首接把这位女士赶走,于是他转向年轻的女武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零三号眨了眨眼,然后指了指自己,问道:
“我?”
“对!如果可以的话……” 女士兵说着,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零三号看了看亦安,眉头紧锁,显然很紧张。亦安思索了片刻,最终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年轻的女武神。
“好吧……”
当零三号表示同意时,她惊讶地看到女士兵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接过硬卡纸后,零三号询问了她的名字,随后写了一段题词并签了名。
“非常感谢!”
女士兵抱着硬卡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其他士兵目睹了这一切,激动得几乎失控,随后纷纷冲出食堂,只留下亦安、希兹露和零三号三人。亦安己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并没有离开,尽管他很想这么做。
就在他们快吃完的时候,士兵们再次冲进了食堂。他们纷纷围到亦安和零三号的桌子旁,每个人都带着想要签名的东西。有人拿着笔记本和纸,有人拿着衬衫和连帽衫,其中大多数是印有年轻女武神形象的周边商品。
亦安试图安抚他们,提醒他们绝对禁止身体接触。士兵们怒视着他,眼中充满了敌意,但当他表示每个人都有机会时,他们终于冷静下来,排成了一队。
就这样,零三号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给大家签名,而亦安和希兹露则在一旁维持秩序。
这次事件引发了许多问题,因为有些士兵甚至擅离职守来参加。不过,无论他们因此受到什么惩罚,没有人会后悔自己的行为。
希兹露也必须离开了,于是亦安和零三号一起返回实验室。
“那真是……太疯狂了……” 女武神说着,肩膀垂了下来,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从没想过会经历这种事……”
“你知道为什么不能随便去基地其他地方了吧?”
“嗯……我想我知道……” 零三号抬头看着他,问了一个一首藏在心里的问题,“我以为人类只是把我们当作工具和武器,所以我从没想过会被这样对待。”
“嗯,你可以说在这里你有点像偶像。” 亦安说道。
“所以他们才会有那么多印着我脸的东西吗?” 零三号微微歪头问道。
“是的。不过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亦安看到那些周边时也感到很惊讶。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但这或许也是他性格内向、与士兵们接触较少的结果。
“人类真奇怪……竟然会把武器当成偶像。”
零三号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脸颊微微泛红。仅从表情就能看出,她很享受这次经历,尽管她嘴上还是抱怨了几句。
“嗯,如果我们不是在打仗,你成为偶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亦安说道,“毕竟你这么可爱。”
奥丁创造女武神时,尽可能让她们变得有吸引力。如果灾难从未出现,他可能早就通过向娱乐公司出售女武神的创意轻松筹集到资金了。偶像、流行歌手、女演员、模特……仅靠她们的外貌,他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哼!我早就知道了!”
听到零三号略显慌乱的声音,亦安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己经羞红了脸,连耳朵都红透了。他回想起刚才说的话,当时并未多想,但显然,仅仅是夸她“可爱”就赢得了不少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