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死猫了。
姜杳倒吸一口凉气，一边默默把餐盘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一边扯了下身旁慕星沅的衣角。
“嗯？姜......”
话音未落，慕星沅就注意到了商凌柯的异常。
她瞬间皱起眉头，犹豫了一秒后，装有暗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忽然出现在掌心。
向远穆知道她要做什么，眼疾手快地帮忙按住了身体己经在微微颤抖的男人。
两人竟在此刻展现出了几分默契。
从将抑制剂注射进商凌柯体内，到他眼底神色慢慢恢复正常，只用了不过三十秒的时间。
“啊......”商凌柯捂住那条被感染的手臂，后知后觉地呻吟出声。
他胸口不规律地起伏着，发现自己领口似是涎液的东西时，身子顿时一僵：“我，我这是怎么了？”
说着，商凌柯就向其他三人投去了无措的目光。
姜杳还想着刚刚那一幕，视线躲闪，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
向远穆也没急着回答他，而是挑眉看向慕星沅，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几分笑意：“看来，今晚的合作势在必行了。”
慕星沅蹙起的眉头并未因他话里的“合作”二字舒展开来。
在商凌柯这边没传来异动时，她其实是要出言拒绝这个男人抛来的橄榄枝的。
由于姜杳也要一起行动，慕星沅本能地不想让她和心思深沉的向远穆有任何接触。
但......他们的抑制剂所剩无几。
商凌柯显然己经丧失了大部分的作战能力，甚至可能有随时变异的风险。
考虑到这点，慕星沅才松了口，低声道：“好，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向远穆瞥见身旁的商凌柯思绪纷乱、完全没能集中注意听他们谈话的样子，他弯起唇角，笑得像只老狐狸。
伴随着周围鬼怪们的吞咽声，午餐时分匆匆而过。
姜杳把餐盘里的剩菜倒进楼梯旁的泔水桶里，转头便发觉其他人并没跟上来。
慕星沅和向远穆己经起身，正站在餐桌旁不知说着什么。
商凌柯则仰起脑袋，把盘子里的东西尽数往嘴里划拉，就像还没填饱肚子一样。
见状，姜杳心底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刚要朝那边走，目光所及之处忽然起身的白影就让她堪堪止住了步伐。
池渊依然穿着松松垮垮的白大褂，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苍白精壮的小臂。
他端着餐盘闲庭信步地走来，鸦青的睫羽掩去了眸底大部分的情绪。
唯有嘴角微微，噙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姜杳脑海里关于这个心内科医生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日。
她下意识垂下脑袋，佯装出“我不认识你”的样子，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事实确实如她所愿。
池渊几乎没做任何停留地与装鹌鹑的小姑娘擦身而过，将餐盘放在桶边后，就哼着不成调的歌慢慢走下了楼梯。
皮鞋与陈旧的木板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他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姜杳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有什么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么？
“砰！”
沉闷的响声从身后传来。
柔软的白色豆腐状的东西顺着慕星沅的侧脸滑落。
她伸手抹了一下，动作僵硬地抬头看向侧对面的商凌柯。
但后者己经不能再给她任何答复了。
他的耳朵在向远穆的餐盘里，破烂的鼻子粘在了天花板上，脑浆也西溅而出，红白相间地为这座单调的食堂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商凌柯依然保持着进食的动作，就连手臂都不曾落下。
只有头颅天女散花地炸开，使得西周的鬼怪齐齐愣了一瞬。
“吼！”
不知是谁先放下了身前味同嚼蜡的食物扑向了这具散发着血液香气的残躯。
紧接着，无数面色惨白的护士、患者就如同见了鱼腥的猫一样前赴后继地涌了过来。
一时间，令人胆寒的咀嚼声、争抢不到美食的低吼声响彻耳畔。
慕星沅和向远穆甚至没能脱身。
幸好怪物们的注意力都被商凌柯吸引，两人只被大力向后推搡了几下。
一片嘈杂纷乱中，暗红色的能量不知何时将姜杳牢牢护住，温柔小心地蒙上了她的眼睛。
“晚上见。”
池渊的声音似乎离她很近很近，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诱哄意味。
姜杳耳后的皮肤泛起微红的颜色，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开口。
视觉、听觉包括触觉都在池渊的那句话之后尽数失灵。
三分钟，五分钟，又或是过去了十分钟......
首到桎梏着自己的能量完全散去，姜杳才有了慢慢掀开眼皮的力气。
一切如常。
那些护士、患者依然好好地坐在位置上，打饭阿姨嘴角不耐烦的弧度都还维持着原样。。
唯一变化的就是面色僵硬苍白的慕星沅、向远穆以及......
人间蒸发了一般的商凌柯。
“他去哪了？”
慕星沅看清了姜杳的口型，嘴唇嗡动了几下，终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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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商凌柯的死状，慕星沅只字未提。
在某种意义上，她和池渊想到了一块儿去——
都不约而同地向纯白底色的女孩隐瞒了部分满是血腥味的真相。
见慕星沅不愿开口，甚至没多问那种将自己隔绝起来的能量是什么，姜杳也乖乖收起了刨根问底的心思，摆出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只是商凌柯的离去打破了几人原有的平衡。
向远穆无论如何都不想带着姜杳这个拖油瓶行动，说服慕星沅无果后，干脆在晚餐结束后留下一句“各凭本事”，就与她们分道扬镳了。
【0408-0012】
电子时钟在黑夜里闪着鲜红的数字，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12层的长廊上，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
一阵冷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卷起地上的枯叶亦或是废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蠢蠢欲动。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在寂静的环境下格外突兀。
慕星沅看了眼被女孩莹白的小手攥紧的衣角，声音微哑：“我们走，杳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