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广陵郡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内,灯火摇曳。比曹史孙昭对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账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手中的毛笔,此刻仿佛有千斤重,迟迟不敢落下。
“这…这数字,怎么对不上?”孙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再次仔细核对。
因最近刚被提拔为比曹史,本想积极努力表现把仓储账目好好核查一下,在秋粮入库之前就把账目核对清楚。可越查越觉得不对劲,越查心越凉。米粮出入记录混乱不堪,几笔大额粮食出库,竟无对应的入库记录!更可疑的是,账目上多处数字有涂改痕迹,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孙昭的心“咯噔”一下,仿佛坠入了冰窖。他这也只是刚被提拔上来,可这仓储账目上的亏空,看样子己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背后牵扯的利益纠葛,恐怕深不见底。
“这可如何是好?这要是捅出去,我这小命……”孙昭喃喃自语,脸色煞白。他想起自己寒窗苦读十数载,好不容易熬出头,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一个名字浮现出来——功曹臧洪。
臧洪在郡中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孙昭能被提拔为比曹史,也是因为臧洪看中他在算学上的天赋。如今这情况,孙昭思来想去,能相信的,似乎也只有臧功曹了。
“罢了,赌一把!”孙昭一咬牙,将那几本有问题的账册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烫手的山芋,匆匆出门。
夜色深沉,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孙昭急促的脚步声回荡。他怀揣着账册,一路小跑,心中七上八下。既希望臧洪能为他主持公道,又害怕此事牵连甚广,引火烧身。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较真,非要把这账目查个底朝天?现在倒好,查出问题来了,却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老天爷保佑,可千万别让我卷进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里去啊……”孙昭在心里默默祈祷,脚下的步伐却不敢有丝毫减慢。
“功曹大人,在下有要事相告。”孙昭见到臧洪后,急忙行礼说道。臧洪看到孙昭一脸焦急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紧:“孙兄,何事如此慌张?快请坐下慢慢说。”孙昭将账册放在桌上,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发现的问题告诉了臧洪。臧洪听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仔细翻阅着账册,眉头越皱越紧。“此事确实重大,若真有人从中贪污舞弊,背后之人必然身居高位且危害极大。”臧洪沉思片刻后说道,“孙兄,你做得很对,此事我们必须谨慎并尽快告知太守大人。”孙昭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担忧:“可是,功曹大人,若此事背后真有大人物撑腰,我们贸然汇报,会不会……”臧洪拍了拍孙昭的肩膀,坚定地说道:“孙兄不必担忧,我等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隐瞒真相。更何况我与太守大人相交莫逆,深知太守大人不畏强权、品行高洁。你可知“八厨”之一海内严恪张孟卓正是太守大人兄长,有此等家风你尽可放心。”孙昭被臧洪的话所打动,心中的顾虑也顿时消散:“功曹大人所言极是,孙某愿与大人一同前去汇报。”两人商议妥当后,便带着账册前往太守府。一路上,他们的心情都十分沉重。来到太守府,通报之后,二人被请进了书房。张超正坐在案整理《酒坊建设规划生产管理手册》,看到他们进来,微笑着起身相迎。“子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张超问道。臧洪和孙昭对视一眼,然后由臧洪将比曹史孙昭和他发现账册问题的经过详细地介绍了一遍。张超听后,脸色变得十分严肃,他接过账册,仔细地查看起来。“这些账目确实有问题,看来郡中有人合伙在暗中搞鬼。”张超放下账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此事关乎广陵郡的安危,绝不能姑息。两位放心本太守绝不会放过一只硕鼠。”臧洪和孙昭听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们知道,有了太守的支持,这件事一定能够水落石出。“太守大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那幕后之人既然敢在账册上动手脚,想必早有防备。”臧洪说道。张超点了点头:“子源所言极是,本太守就把此事交由你二人暗中调查,有何困难随时找我务必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此事不能急于求成,还望两位循序渐进,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誓要将这些硕鼠一网打尽。”“大人放心,我等定当谨慎处置。”臧洪和孙昭齐声说道。从太守府出来后,孙昭和臧洪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他们知道,这场与腐败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他们坚信有了太守的支持,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孙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臧洪问道。孙昭微微一笑:“我打算继续从账册入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臧洪点了点头:“好,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两人告别后,各自忙碌起来。孙昭回到自己的办公处,再次埋首于账册之中,希望能从中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而臧洪则暗中找张超要来一些家兵,配合自己的家族亲信悄悄的展开调查。一场惊心动魄的反腐风暴,正在广陵郡慢慢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