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板车，赶车的老王也很快接人回来了，秦宇一家三口首接骑自行车跟着牛车回家赶了，
"到了到了！快看，那就是咱们村口！"
秦宇骑着自行车，后座上驮着妻子，前面加个座驮着儿子小龙，额头上渗着汗珠却掩不住脸上的兴奋。
"慢点儿，小心掉下来！"
夕阳西下，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牛车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车夫老王抬头笑道：
"秦老师，您这自行车驮着两个人，比我这老牛还快哩！"
秦宇擦了把汗，咧嘴一笑：
"这不是急着回家试试嘛！这是最新款的蝴蝶牌，能缝能锁边，小菲盼了好久了。"
小龙在前座扭来扭去：
"娘，缝纫机真能自己做衣服吗？不用你一针一线缝了？"
"傻孩子，还是要人操作的。"
柳芳菲温柔地解释，
"就是比手缝快多了，针脚还整齐。等娘学会了，先给你做件新衣服，上学穿。"
回到家，天己擦黑，秦宇小心翼翼地把箱子和麻袋搬进堂屋，柳芳菲己经点亮了煤油灯。灯光下，秦宇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露出里面锃亮的黑色缝纫机机身。
"哎哟，这铁家伙真沉！"
秦宇喘着气，按照说明书开始组装。
听说要给儿女做新衣服，嫂子纷纷前来帮忙，晚饭也没心做了。对着纸样就商量着怎么裁布。
"先擦把脸，不差这一会儿。"
柳芳菲眼里闪着光，手指轻轻抚过缝纫机光滑的表面，
"真漂亮..."
"娘！娘！姥姥来了！"小龙蹦跳着跑进屋，身后跟着满头银发的岳母。
"听说你们买回了缝纫机？"
岳母手里还提着个小篮子，
"我烙了几张饼，想着你们赶路回来肯定饿了。"
柳芳菲连忙迎上去：
"娘，您看，这就是缝纫机！"
岳母凑近看了看，啧啧称奇："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用这东西。以前我们那会儿，一件衣服得缝好几天..."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芳菲！听说你家添大件了？"
是隔壁的王嫂，手里还拿着针线活。
柳芳菲笑着招手：
"王嫂快来瞧，刚到的缝纫机！"
堂屋里顿时热闹起来。秦宇终于组装完毕，擦了擦汗：
"好了，试试看吧。"
柳芳菲紧张地坐在缝纫机前，秦宇递上说明书：
"先踩踏板，慢慢来..."
缝纫机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柳芳菲手下的布片被快速缝合，针脚细密整齐。围观的众人都发出惊叹。
"天哪，这么快！"
王嫂瞪大眼睛，"这比我手缝快十倍不止！"
岳母摸着缝好的布边：
"针脚真匀称，机器就是不一样。"
小龙挤到前面：
"娘，给我试试！"
"小孩子别捣乱。"
柳芳菲笑着推开他，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
"王嫂，你要不要试试？"
王嫂连连摆手："我可不敢，这么金贵的东西..."
"没事，我教你。"
柳芳菲拉过王嫂的手，"先这样穿线..."
秦宇看着妻子容光焕发的侧脸，悄悄退出堂屋，转向厨房。他从篮子里拿出在供销社买的猪肉和家里存的鸡蛋，糖也给孩子们分上。
秦宇自觉到厨房准备晚饭，孩子们跑前跑后，开心得跟过年一样。
厨房里飘出香味时，堂屋里的笑声不断。秦宇探头喊道：
"吃饭了！碗不够，英勇前进去老宅把碗筷端来。你们爹也喊来。"
村里人都散去了，这年月，轻易没人蹭饭，怕招人骂，很快两个哥哥一起来了，餐桌上，话题依然围绕着缝纫机。
"芳菲，你打算先做什么？"
大嫂夹了一筷子炒鸡蛋问道。
柳芳菲眼睛亮晶晶的：
"先给几个孩子各做件上学的校服，秦宇说了，这样学校就会主动找过来了，然后就有得忙了，学校几百个学生呢，你们要做好一起干的准备，咱们轮着干，人闲机器不能闲。"
她转向母亲，
"娘，您那件棉袄不是袖口破了吗？我给您换个新袖口。"
岳母笑得合不拢嘴：
"好啊好啊，我这闺女有出息了。"
秦宇给每人碗里添了肉：
"慢慢来，别累着了。这机器又跑不了。"
"不累！"
柳芳菲兴奋地说，
"有了缝纫机，还能接些活计补贴家用，真好。嫂子，村里谁家要做衣服，你帮咱宣传宣传。"
大嫂连连点头：
"那肯定的！你这手艺加上新机器，保准生意好。你要把女式衬衣也尽快做出来，我看那个显身材。迷死个人儿。"
“对，迷死我大哥。”
“你那木头大哥只是喜欢衣服，小姑丈才是喜欢你的人吧？看他一说买缝纫机，比谁都猴儿急。”
柳芳菲闹了个大红脸。她哪是三十岁如狼似虎女人的对手。
秦宇看开始歪楼，怕再听到什么虎狼之词，马上拉两个哥到院里喝茶。
小明扒着饭问：
"娘，那我的新衣服啥时候能做好？"
"明天就开工！"
柳芳菲承诺道，
"保证你上学前穿上新衣服。"
秦宇怕女人们说什么儿童不宜的话题，拉着儿子含糊说道。
心说，你哥哥们换了新衣服，最小的你就有足够旧衣服穿了，都说穿旧衣服有福，摆明就是哄三岁小孩儿的，看你娘忙的，能顾上你才怪。上学前，有得等了。
晚饭后，二嫂帮忙收拾碗筷，岳母也留下来，看女儿第一次正式使用缝纫机。
秦宇则泡了茶，和两个大舅哥坐在一旁看着各自的女人，看着妻子专注的侧脸，心里暖暖的。
"哒哒哒"的缝纫机声成了这个夜晚最动听的旋律，灯光下，一家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温馨。
夜深了，岳母和哥嫂们告辞。秦宇送她们到门口，回头看见柳芳菲还在缝纫机前忙碌。
"别太晚，"他轻声说，
"明天再继续。"
柳芳菲抬起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就快好了，你先睡吧。"
秦宇知道劝不动她，便去哄小龙睡觉。等他再出来时，看见柳芳菲正拿着刚做好的小衬衫在自己身上比划，眼里闪着泪光。
"怎么了？"
秦宇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
柳芳菲靠在他肩上：
"就是高兴...没想到咱们也能用上缝纫机。以前看城里人用，总觉得遥不可及..."
秦宇亲了亲她的发顶：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等秋收后，咱们再添置些别的。"
屋外，月光静静地洒在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屋内，缝纫机静静地立在角落，见证着这个农家迈向新生活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