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三年六月十一，甲申。大明宫的晨露凝在獬豸雕像眼角，李焕的二十獬豸玉符在《宪宗起居注》篡改页上投下裂痕般的阴影。起居郎的逆鹰纹瞳孔在烛火中收缩，他腕间的星象棋子 "破军" 正与《大衍历》残页上的北斗改刻线重合。
"说！烛龙首座是谁？" 杜佑明的御史牒拍在 "断指吉日" 条目旁，墨迹未干的注疏里藏着粟特文密写："鹰翼蔽日，当祭三指。"起居郎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李节度使以为，靠二十獬豸就能看清天家暗网？" 指尖划过《起居注》中宪宗 "梦獬豸断角" 的记载，"陛下的梦境......"
话未说完，春杏的银梭己穿透其咽喉。李焕接住坠落的棋子，发现底部刻着 "烛龙首座?贪狼"—— 与宇文泰的 "贪狼" 标记完全一致。"不可能，" 他的指甲掐进掌心，"宇文泰己伏诛......"
"大人看这个。" 韩晔的密信突然由神策军斥候送达，安西传回的锻模城图纸上，赫然印着宇文泰的私章。李焕的验毒针在图纸边缘轻点，针尖泛出与金吾卫调兵符相同的荧光 —— 有人用宇文泰的旧印继续操控烛龙。
更鼓响过西通，宪宗突然召见李焕。含元殿的龙椅空着，案头摆着被焚毁的《贞观匠籍诏》复制品，残页上 "烛龙" 二字与李林甫的批注重叠。"李卿，" 宪宗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联近日读《贞观政要》，" 帝王的朱笔划过 "工户世袭" 条目，"方知断指税之弊，竟深植如此。"
李焕的目光落在皇帝袖口的北斗纹刺绣上，那是昨夜起居郎试图篡改的纹样。"陛下明鉴，" 他展开《考课令》修订稿，"考课院以断指为功，" 声音里带着制度革新的迫切，"实乃李林甫遗毒......""遗毒？" 宪宗的声音陡然冰冷，"李卿可知，烛龙首座另有其人？" 龙袍翻涌间，皇帝掷出个青铜匣，里面是宇文泰的人皮面具与逆鹰纹令箭。
"这是......" 李焕的验毒针在令箭上轻点，瞳孔骤缩 —— 毒素与宪宗案头的星尘毒完全一致。"半年前，朕在狩猎时遇刺，" 宪宗走出屏风，颈间有道淡红疤痕，"刺客用的正是宇文泰的独门暗器，" 他指向匣中面具，"经太医署查验，此人易容成朕的模样，" 声音里带着后怕，"在含元殿批奏疏、改起居注......"
李焕忽然想起春杏的密报："平纹社暗桩确认，烛龙首座的玉佩纹样......" 他望向宪宗腰间的金错囊，与宇文泰的令箭纹样果然吻合。原来真正的烛龙首座是宇文泰，他易容成宪宗模样，借皇权推行断指税，而真皇帝被软禁在后宫。
"陛下为何不早公布真相？" 杜佑明的声音里带着疑惑。"朕若公布，" 宪宗的朱笔在 "烛龙" 二字上画圈，"恐引发天下大乱 —— 李卿，" 他的目光落在李焕的玉符上，"唯有你能查清真相，" 递出密旨，"明日早朝，联要你当着满朝文武，" 声音里带着帝王的权谋，"揭露假皇帝的真面目。"
未时三刻，李焕在御史台提审起居郎余党，竟发现他们只认 "贪狼" 星象，不知皇帝真伪。春杏的银梭突然在尸身旁发出微光，梭尖挑开墙皮，露出里面的密道 —— 首通大明宫北苑的宇文泰密室。
密室中央摆着北斗七星祭坛，每具鼎中都泡着断指，鼎身刻着 "贪狼代天" 的粟特文密咒。李焕的验毒针在祭坛石缝轻点，针尖吸出黑血 —— 与十年前父亲案发现场的毒素一致。
"哥，" 春杏的声音突然从密道深处传来，李焕转身时，却见妹妹浑身是血，被宇文泰的匕首抵住咽喉。"李焕，" 易容成宪宗的宇文泰笑道，"十年了，" 他的匕首划过春杏的泪痣，"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 你父亲，" 声音里带着残忍的快意，"就是我亲手所杀！"
李焕的验毒针本能刺出，却被宇文泰袖中射出的毒针打落。春杏的银梭划破宇文泰的面具，露出底下狰狞的逆鹰纹刺青 —— 那是当年父亲断指案的凶手标记。
"当年他查到星槎岛，" 宇文泰的声音混着星尘毒的甜腥，"竟想废除断指税，" 匕首在春杏颈间施压，"所以朕让他变成了锻模的一部分 —— 就像你妹妹！"
殿外突然传来金吾卫的喧哗，易卜拉欣带着波斯商团闯入，驼队运载着大食匠人支援的耐火砖弩炮。"节度使大人！" 波斯商人的护身符碎成两半，"假皇帝的密令，" 递出染血的调兵符，"要屠尽长安匠人......"
宇文泰忽然狂笑，按动祭坛机关，大明宫地面裂开，露出底下堆满断指的锻模库。"李焕，" 他的声音里带着癫狂，"这才是大唐的根基 ——" 指向弩炮，"就算你用耐火砖，" 地面震动中，星象仪缓缓升起，"也挡不住朕的星轨复辟！"
长安城的正午阳光穿过螭首漏窗，在宇文泰的北斗纹中衣上投下血光。李焕望着春杏绝望的眼神，忽然想起父亲的獬豸玉符裂痕 —— 那不是缺陷，是当年父亲与假皇帝搏斗的痕迹。
"韩晔！" 他对主簿下令，"用波斯商团的 ' 商神之眼 ' 反光，" 指向星象仪，"照破他们的星象迷信！""大人，" 韩晔展开从司天监抢出的《大衍历》真本，"宇文泰篡改节气，" 他的指尖划过 "断指吉日" 条目，"真正的天赦日，" 指向窗外，"是今日午时三刻！"
耐火砖弩炮的强光刺破星象仪的迷雾，宇文泰的逆鹰纹刺青在强光中显形为 "贪狼" 二字。神策军监军宦官王承恩突然倒戈，率玄甲卫护住宪宗："李节度使，" 他展开真皇帝的金错囊，"弩炮对准祭坛石柱！"
李焕的玉符与春杏的银梭同时掷出，击中祭坛的 "贪狼" 星位。地面剧烈震动，断指锻模库的耐火砖纷纷崩塌，露出里面刻着 "李林甫" 名字的罪证石。
宇文泰在崩塌中试图逃跑，却被春杏的银梭缠住脚腕。"你以为靠星象就能永生？" 她的泪痣在火光中跳动，"平纹社的触邪纹，" 银梭刺入其咽喉，"早己织遍长安的砖缝......"
尘埃落定后，宪宗扶起李焕，望着满地断指叹道："朕险些成了亡国之君，" 他的朱笔在《罪己诏》上落下，"李卿，" 声音里带着新的决心，"明日早朝，" 指向重建的獬豸雕像，"联要听你亲颁《匠人法理诏》。"
李焕抱着昏迷的春杏，望着宇文泰的尸体，终于明白 —— 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皇权，而是借皇权之名的制度蠹虫。他摸向父亲的玉符，裂痕处渗出的微光，竟与商神之眼、触邪纹形成共振。
长安城的暮鼓响起时，匠人用耐火砖封死星象仪密道，砖面刻着："天家无断指，法理有真章。" 李焕知道，这场与烛龙的战争尚未结束，但至少，真正的皇帝己回到龙椅，而他胸前的二十獬豸玉符，终于洗净了十年血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