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报警中心吗？昆民珠宝大市场A区侧门入口处，有两人斗殴，疑似故意制造混乱，请尽快出警。”
他的声音清晰、冷静，准确报出了地点和自己的判断。
放下电话，他看了一眼那两个还在“激烈”缠斗的小弟，眉头微皱。
不等警察来，他几步走了过去，沉声喝道：
“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他身形高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加上刚刚报警的举动，自有威慑。
那两个小弟“挣扎”着被他拉开，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互相叫骂，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完成任务的得意。
吴天雄端起一碗面，吹了吹热气，尝了一口。
眼睛猛地一亮！
好面！好汤！好手艺！
这小子，有点东西！
但他此刻更关心的，是警方的反应。
……
春城路派出所。
值班室里气氛凝重。
所长程涛背着手，在不大的房间里焦躁地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妈的，老子是不是真的自带‘非酋’体质？自从我上任，辖区里连个像样的贼都没抓到！别说大案，连个扒窃报案都少了！这不科学！”
“刘局把陆阳这小子塞给我，说是‘福将’，能给我转转运，可这都快半个月了，风平浪静得让我心里发毛！”
“珠宝市场，黄金交易，银行运钞……这他娘的都是高危区域啊！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那些亡命徒都转性吃斋念佛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墙上的辖区地图，目光死死盯着昆民珠宝大市场那一片。
“不行！今晚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全所人员，取消轮休，全部在岗待命！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给我全体出动！”
他话音刚落，刺耳的报警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接线员迅速接起：
“喂，春城路派出所……昆民珠宝大市场门口斗殴？好的！立刻出警！”
程涛眼睛瞬间瞪圆！
“来了！终于来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吼道：
“所有人！紧急集合！目标昆民珠宝大市场！一级警备！快快快！”
警笛声瞬间划破夜空！
三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警灯，从派出所大院里冲出，连闯了两个红灯，以最快速度朝着珠宝市场方向疾驰而去！
程涛坐在头车，心脏砰砰首跳，脑子里己经开始预演抓捕持枪劫匪、打掉犯罪团伙、荣立集体一等功的壮观场面了！
然而……
当警车一个急刹停在现场，程涛带着全副武装的民警冲下来时，看到的却是一脸平静的陆阳，以及两个被他分开、还在互相放狠话的小混混。
周围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这……这就是报警说的‘激烈斗殴’？”
程涛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感觉自己积攒了半晚上的热血，瞬间凉了半截。
他黑着脸走上前。
“怎么回事？”
一个围观群众抢着回答
：“警察同志，就这两个年轻人，不知道为啥吵起来，推了几下，就被那个卖面的小伙子给拉开了。”
程涛看向陆阳。
陆阳简单解释：“接到群众反映有人打架，我就报了警，顺便把他们分开了，防止事态扩大。”
程涛的目光落在地上，连血迹都没有，顶多就是衣服被扯了几下。
典型的民事纠纷，连治安案件都勉强。
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妈的！白激动了！”程涛心里暗骂一句。
但他还不死心，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两个小弟。
“你们两个！身份证拿出来！”
他亲自上前，将两人按在警车引擎盖上，掏出警务通，对着他们的脸一顿猛拍，连接后台数据库，仔细比对通缉犯信息。
查无此人。
没有前科。
“所长，就是普通的口角纠纷。”
程涛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语气充满了有气无力。
“带回所里做个笔录，批评教育一下，通知家属来领人！”
看着手下将两个还在装模作样挣扎的小弟塞进警车，程涛感觉自己的“非酋”属性又一次得到了印证。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着陆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陆阳同学，做得不错，有警惕性。辛苦了。”
说完，带着剩下的人，蔫头耷脑地收队撤离。
警车来得快，去得也快。
……
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吴天雄，放下了手中的面碗。
碗底，汤汁都被喝得干干净净。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警察的反应……太快了。”
老二凑过来，低声道。
“而且，出警的规模，不像处理普通斗殴。”
吴天雄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程涛那几乎是“反恐级别”的出警速度和规模，以及最后那强制拍照核查身份的举动，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春城路派出所，有问题！
这里的水，比预想的要深！
那个卖面的小子……报警那么快，拉架那么稳，看起来也不像个普通学生。
“雄哥，还按原计划？”老五，那个面相憨厚，眼神却透着狠厉，且没有任何案底的汉子，低声问道。他是吴天雄这次特意找来的“干净”面孔，负责关键环节。
吴天雄沉默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计划微调。”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灯火璀璨的珠宝市场。
“既然水深，那就更说明下面有大鱼！”
“风浪越大，鱼越贵！”
“今晚先撤，都好好休息。明天，准时动手！”
“怕个卵！”
吴天雄拍了拍老五的肩膀。
“干完这一票，都他妈给老子发财！到时候想去哪潇洒去哪潇洒！”
几个手下眼中重新燃起贪婪的火焰。
吴天雄深深看了一眼陆阳面摊的方向，带着手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
风波平息，围观人群散去。
陆阳默默地收拾着摊位，准备收摊。
今晚的试探，虽然被他及时化解，但也暴露了警方对这一区域的高度戒备。
对方肯定会调整计划，但绝不会轻易放弃。
就在他将最后一张桌子折叠起来的时候，一个略显沙哑，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老板，还没收摊吧？”
陆阳转过身。
来人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服，身材中等，貌不惊人。
“准备收了，您要吃面？”
那人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张开了手掌，比划了一下。
“给我来十碗！”
他顿了顿，补充道。
“大份的！都要大份的！”
陆阳的动作停住了。
十碗？
还是大份？
这深更半夜的……
一个正常人，就算饿疯了，也吃不了这么多刀削面。
除非……他不是为了“吃饱”。
陆阳打量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北方男人。
运动服松垮，掩盖了身形，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
“稍等。”
陆阳没有多问，重新拿起面团。
他的首觉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
但顾客就是顾客，尤其是一次点十碗大份的“豪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