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人群里挤出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提着药箱。
“让让！让让！我们是医生！”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中医，看到地上哼哼唧唧的藤原健次，眉头一皱。
“伤成这样，流血过多，再不救治，怕是撑不到审讯了。”
另一个略胖的中医也点头：“没错，人死了，情报就没了，先吊住命再说！”
说着，两人不由分说，立刻蹲下身，打开药箱，银针、药丸、止血散……动作麻利地开始给藤原健次三人进行急救。
几根银针下去，原本快要疼晕过去的藤原健次，精神猛地一振！
血暂时止住了，意识也清晰了不少。
然后……
“打！给我打这个领头的！刚才就他叫得最凶！”
一个眼尖的市民，看到藤原健次“精神”了，立刻又冲了上去，对着他没受伤的肚子就是一脚！
“哎对！打！不能让他们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揍他！让他知道咱们中国人的厉害！”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但这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只打那三个男的，而且避开要害和正在被“救治”的伤口。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市民们围着三个间谍拳打脚踢。
间谍们疼得死去活来，眼看就要晕厥。
两个老中医立刻上前，几针下去，或者塞颗药丸，又把他们弄醒。
然后市民们接着打……
醒了打，打了晕，晕了救，救了醒，醒了再打……
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充满痛苦的循环！
那两个老中医，一边救人，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哎，造孽啊！下手轻点，别打死了，留着这条狗命给国家审问呢！”
“对对对，丹田气海不能伤，经脉断了就不好问话了……”
陆阳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荒诞又解气的一幕。
他没有阻止。
这三个小喽啰，受点“群众的教育”，有助于瓦解他们的心理防线。
只要不死，只要不影响后续审讯，他不介意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藤原健次在清醒与剧痛的轮回中，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一边惨叫，一边断断续续地嘶吼起来：
“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我们……我们不是第一次来明安……十年前……十年前我们就……”
“西郊的……张家村灭门案……是我们干的……”
“还有……还有三年前……河边那个失踪的女大学生……”
“杀了……都杀了……十几个人……不……几十个……”
断断续续的招供，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十年！
杀害数十华人！
灭门惨案！失踪案！
现场的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
一些受害者家属，或者听闻过这些悬案的市民，更是双目赤红，几乎要失去理智！
“杀了这个畜生！！！”
“血债血偿！！！”
刚刚平息下去的杀意，再次沸腾！
这一次，连昏迷的山本樱子都受到了波及！有人试图冲破特警的阻拦，去攻击这个女魔头！
陆阳猛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山本樱子身前，枪口微微下压，对着地面！
“谁敢乱来！妨碍公务，同罪论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气！
“她是核心目标！她脑子里的情报，关系到更多潜在的威胁！必须确保她的绝对安全！”
陆阳很清楚，藤原健次的招供，固然能引爆民众情绪，但也可能刺激某些隐藏更深的敌人，或者让山本樱子彻底绝望，采取更隐蔽的自杀手段。
他必须精准地控制住局面，防止核心情报源在混乱中被“误杀”或自毁。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
“哎哎哎，大家别冲动啊！听陆警官的！”
“不过……这帮狗日的间谍，不打一顿实在不解气啊！”
“要不这样，”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狡黠，“咱们……‘付费’打？一人十块，揍一拳！钱凑起来，给陆警官买鸡腿，或者捐给见义勇为基金！怎么样？”
这个提议，荒诞至极！
但在这种极度愤怒又被强行压制的氛围下，竟然诡异地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
“欸！这主意好！”
“对！出钱！揍他狗日的！”
“我出二十！让我踹两脚！”
“我出五十！！”
一个更加荒诞的场面，开始酝酿。
“付费打间谍”……
陆阳眉头微皱，对这种闹剧般的“创意”不置可否。
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他知道，真正的危险，往往隐藏在最混乱的时刻。
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保护好核心目标，以及那些刚刚缴获的、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证据！
敌人的反扑，或许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
“呜——呜——呜——！！！”
警笛声响起。
红蓝交替的警灯爆闪，瞬间压过了摊位周围五颜六色的灯光，映照在每一张亢奋、愤怒的脸上。
人群下意识地安静了一瞬，纷纷扭头望去。
只见数十名身着制式警服、荷枪实弹的警察，以及更多穿着便衣、但气质明显不同的精悍人员，如同潮水般从外围涌入，迅速拉起了警戒线，将整个摊位区域牢牢控制！
为首的，正是市局局长刘建国，以及刑侦支队长王振国！
刘建国脸色铁青，目光锐利如刀，快步冲入核心区域。
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饶是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局长，也忍不住眼角狠狠一抽！
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陆阳，那个他刚刚特批了二级警员身份的年轻人，正稳稳地坐在一张塑料凳子上。
他的脚下，踩着一个昏迷不醒、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女人——正是代号“梅樱”的山本樱子。
而在陆阳的身前，一张临时拼凑起来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令人心惊肉跳的物件：
淬毒的短刀、伪装成腰带扣的信号发射器、毒针、消音袖珍手枪、一叠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天穹”材料数据片……
甚至，还有几枚造型精巧、如同打火机大小的军用微型手雷！
而在陆阳的周围，更远处，三个被打得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男人，如同破布袋般被绳子吊在路旁一棵歪脖子树上！
最让刘建国和王振国无法理解的是……
在警戒线外围，竟然自发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堪称壮观的队伍！
目测至少上千人！
队伍的龙头，正对着陆阳摊位旁边一个临时摆放的二维码。
而队伍里的人，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五块、十块买来的、刚刚从旁边小吃摊拆下来的……椅子腿？！桌子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