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鸡鸣声吵醒了朱本豪。
阳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玻璃窗,洒在他脸上。
武者猛地坐起,手指瞬间摸向腰侧:空的。
武器不见了。
(昨天下午......工人协会......杀手围攻......)
随后记忆碎片般开始涌现:阿洛那畸变的巨拳,狐狸精的幻术毒雾,大师的骷髅佛珠......最后是锦衣卫鬼魅般的体术破空而来。
他记得自己肋下挨了一击什么东西,之后便是无边的黑暗。
朱本豪顿了顿,随后掀开洗得发白的被单,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竟无一点伤痕,只有几处淤青隐隐作痛。
武者活动了下肩颈,他的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状态竟比受伤前还好。
“不对,这里是哪里?”
于是武者下床,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怔在原地。
姚桥农场正在阳光中苏醒。
青砖砌成的灶台支在露天,大铁锅里翻滚着金灿灿的小米粥,柴火噼啪作响;十几张原木长桌旁坐满了人,男女老少捧着粗陶碗,碗里堆着水煮玉米和腌萝卜。
几个孩子追着芦花鸡跑过晒谷场,鸡毛混着稻壳在阳光里打旋。
那几片田地,整整齐齐的菜畦从脚下蔓延到山脚,番茄红得像灯笼,黄瓜藤爬满竹架,甚至还有一小片稻田在晨风中泛着绿浪。
这与Z市的废墟仅隔着一道铁丝网,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朱警官,醒啦?”一个皮肤略黑的中年女人端着一簸箕土豆走来,围裙上沾着泥点,“王昭说让你醒了先喝碗粥。”
朱本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王昭正蹲在井台边削土豆,匕首在她指尖翻飞如蝶,土豆皮连成长串落入筐中。
见他走来,她端起来早就准备好的粗陶碗,头也不抬地递过去,粥面浮着层的米花。
“请问一下......是谁把我送来的?”朱本豪接过碗,目光扫过她指节的老茧。
这不像农妇的手,倒像常年握武器留下的痕迹。
王昭的匕首顿了顿:“夜里巡田捡到的。”一边说着,她刚好削完最后圈土豆皮。
“你倒在水渠边,烧得说胡话。”
听了这话,朱本豪眯起眼,这话说的他摸不着头脑。
他清楚记得自己是在工人协会后巷遇袭,那个地方离农场至少五十五公里。
武者回头瞥见井台旁晾晒的草药:三七、接骨木、甚至罕见的人参,心里面更是一团乱麻。
王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你开玩笑呢,朱警官,是大排档那个送外卖的把你丢来的。”
“这样啊......多谢。”他不动声色地喝粥,米香混着柴火气熨帖了脏腑,“叫我阿豪就行,至于医药费,我......”
“不用。”王昭突然起身,匕首“嚓”地扎进砧板,“你要有这心,帮孩子们修好东边的篱笆就行。”
晒谷场那头传来孩子们的嬉闹。
循声望去,朱本豪看见几个半大少年在赶牛羊。
“这一阵子卫生不是很好,”王昭顺着他的目光突然开口,“城里人总往这儿扔垃圾。”
她踢了踢脚边的农药箱,里面堆满废弃的药剂瓶,“你们当警察的,该管管。”
风吹过稻田,送来泥土与腐殖质的清香,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混在其中。
朱本豪望向铁丝网外Z市扭曲的摩天楼剪影,粥碗在掌心渐渐发烫。
喝完碗底最后一口粥,朱本豪终于起身。
“篱笆在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