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忘颤抖着手将布料从脸上扯下,布料滑落时还带着云雀身上残留的温热气息与葡萄酿的甜腻。他摸索着浴桶边缘,苍白的指尖在瓷面上蹭出细微声响,每一寸触感都在提醒他方才那场近乎窒息的纠缠。
水声细碎,他摸索着跨出浴桶,脚下青砖沁着寒意,潮湿的布料黏在脊背,凉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云雀的目光如实质般烙在他身上,他能听见身后绸缎的窸窣声——那是她己穿戴整齐,正优雅地坐着观赏这场闹剧。
“瞎子,手再抖些,水都要滴到我新换的波斯毯上了。”云雀慵懒的笑声裹着茶香传来。王忘顿了顿,指节攥紧布料,胡乱擦拭着肩头水珠。他知道此刻自己狼狈至极,湿透的发丝黏在脸颊,苍白的皮肤上还留着她亲吻时的齿痕,可胸腔里翻涌的全是对公主安危的焦灼。
瓷杯轻叩桌面的脆响传来,王忘听见云雀起身的动静。靴跟敲打地面的节奏逐渐逼近,带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温热的呼吸再次喷在耳畔,云雀指尖挑起他潮湿的发梢:“怎么?舍不得擦干净?是想留着我的味道,还是在等你的小美人来救你?”
笑声如毒蛇般缠上来,王忘攥紧布料的手骤然收紧。布料在掌心揉成皱团,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沙哑开口:“你何时放人?”回答他的是云雀指尖划过他后背的触感,带着某种近乎残忍的温柔:“等你学会,怎么讨我欢心。”
云雀的指尖在王忘后颈处突然蜷起,像被什么挠了一下似的轻笑着抽回手。她晃着鎏金铃铛向前蹦跳两步,裙裾上的珍珠坠子扫过王忘湿漉漉的脚背,发出细碎的轻响。“擦干净了当然要换新衣服呀——”她拖长声音转身,丹蔻指尖戳了戳自己酒窝,眼尾朱砂痣在烛火下晃成一团妖冶的红,“不过穿什么好呢......”
王忘攥着干布的手顿在半空,听见她突然咯咯笑起来,像发现新玩具的孩童般拍着手转圈。云雀的金铃腰带撞在妆奁上,晃得铜镜里的倒影碎成光斑:“对了!上次西域使团不是送了件金舞衣?说是给跳舞用的——”她猛地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睫毛上,“瞎子,你生得比姑娘还俊,穿起来肯定好看!”
房内奴婢们忍不住发出压抑的窃笑,又在云雀扫来的眼风中齐齐噤声。王忘的指节把干布攥得发皱,苍白的脸颊却在阴影里泛起薄红——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这荒唐的提议腾起的羞耻。云雀却以为他在抗拒,故意用指尖捏住他下巴晃了晃:“害羞什么?反正你眼睛看不见,就当是陪我玩过家家嘛。”
“小、小姐!金舞衣取来了!”丫鬟捧着匣子的手首抖,匣中金丝却在打开的刹那流光溢彩,缀满的碎钻像把银河揉碎了织进布料。云雀欢呼着扯出舞衣,金丝链哗啦啦缠上王忘手腕,碎钻蹭过他掌心时凉得惊人。“来,抬胳膊——”她像给傀儡换衣般哼着小调,忽然凑近他耳边轻笑,“放心,我就是想看你穿女装的样子,没别的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