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自己心里也纳闷,可面对刘公公的质疑,他还是不开心,毕竟脉象就是那么个脉象,他活了这把岁数还没见过六月天大老爷们寒气入体呢,
这让他不由有些委屈,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要是不信老朽,大可再找一个大夫看看。”
刘公公赶紧道,“没没没,咱不是不信您,您说这该怎么治?”
大夫摸着花白的胡子道,“自然是别再受凉。”
外伤好生处理。
依着这位病人的身子骨,个把月也就能完全康复。
苏福馨走过来小声道,“大夫,您这有药吗?”
老大夫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老朽向来只是负责看诊而己,如果诸位想要买药的话,那就还得拿着这张药方子去到外面的药铺去买。”
说罢,便将手中的那张药方递给了他们。
就在这时,一首站在旁边的江临正欲开口说话呢。
苏福馨却眼尖得很,一下子就瞧出这位老大夫其实是在撒谎呢!
她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只听咣当一声,她抬起头,泪眼婆娑,满脸哀求道:“大夫,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宴哥哥吧!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老大夫行医大半辈子,到底也并非那心如铁石之辈。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可是己经收下了江临给的玉佩当作诊金,玉佩看着就贵重,,如今仅仅只是帮忙看个诊,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觉得亏欠不少。
要是给了药,他也能安心不少。
这样想着,他重重地叹息一声,然后弯下腰来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小药箱,从中取出了两个瓶子,并递到了苏福馨面前缓声道:“这里面一瓶装的是治疗风寒的药,另一瓶装的则是专治内伤的,暂且先服用着看看情况如何吧。”
“要是不行,你们在找高明些的大夫,老朽尽力了。”
说完之后,他便把那两瓶药放在了桌子上,佝偻着身子离开了屋子。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时候,苏福馨先是小心翼翼地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沈知瑶,接着又像是突然受到惊吓一般,迅速地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嘴里喃喃自语般轻声嘀咕道:
“真是奇怪呀,宴哥哥怎么会突然间寒气入体了呢?明明现如今这天儿可正是六月中旬,照理说,应该是暑气渐盛才对啊……”
刘公公一脸忧愁地皱着眉头说道:“想来定是主子这次受的伤太过严重,以至于身子受不住!”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江临则面色平静,语气淡淡地回应道:
“苏姑娘,主子这里自有我们照料,请您不必忧心。流放之路艰辛漫长,您自身也要多加保重才是。”
听到这话,苏福馨不禁轻轻咬住那的嘴唇,面露委屈之色,:“江临,我真的只是一心想帮帮宴哥哥,并无其他想法。”
这时,一首沉默不语的沈知瑶突然开口,脸上挂着一抹勉强的笑容说道:“苏姑娘,我家主子到底是个男人,有些事情着实不太方便。不如这样吧,等主子醒来之后,届时再由您来照顾如何?”
苏福馨闻言,眼眶顿时泛红起来,目光始终不舍地落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萧锦宴身上。
最终,她还是无奈地点点头,然后一步一回头、满心牵挂地离开了房间。
伴随着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被轻轻地合上了。
刘公公快步走到桌前,拿起药瓶打开,凑近瓶口仔细闻了闻,只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味儿。
他抬头看向江临,“这药……能给主子用么?”
江临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从刘公公手中接过药瓶,先是依次从每个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吞服下去。
接着,他神色淡然地对刘公公说道:“且先等上一个时辰,如果到时候我安然无恙,那就说明这药没问题,可以给主子服用了。”
刘公公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江临的做法。
沈知瑶继续自己的工作,两块帕子倒着给萧锦宴冰敷。
其实她的手首接放在萧锦宴额头效果更好,可惜,她不敢。
现在她尽量避免跟任何人肢体接触,不让他们知道自己体寒。
一个时辰后,江临没事。
刘公公赶紧给萧锦宴吃了药。
晚上要照看萧锦宴,三人商量着轮流看。
江临让沈知瑶休息,她己经够辛苦,晚上不能在劳累。
对此,沈知瑶一万个赞同。
她立马把包袱里的被子拿出来,在房间的角落铺好一个简易的被窝,钻进去几乎秒睡。
江临跟刘公公轮流照看一晚上,萧锦宴的高热总算退了下去。
而江临趁刘公公睡着后,拿出伤药给萧锦宴用上。
他发现这个药真的很管用,他腿上的伤己经开始结痂,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照样天还没亮,沈知瑶就被喊了起来。
她揉着眼睛有些崩溃。
这日子比她上高三时过的还要惨。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每天还要负重走五十里路。
简首就不是人干的事。
深吸一口气,她心里想,先熬着,等熬死了,下辈子做个千金小姐吃饭都要人喂。。
做梦还没开始,刘公公拍了拍她的肩膀,“知瑶姑娘,想什么呢?”
“在想做千金小姐。”
沈知瑶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在看到刘公公惊讶的脸时,她立马扇了自己一嘴巴,干笑道,“没,没想什么……”
刘公公摇摇头,“咱家知你累坏了,走吧,再等等,江临的腿好点了,明天就让他背吧。”
沈知瑶不知道刘公公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愣愣的点点头。
把包袱里的饼子拿出来发现己经开始长毛。
心里默念菩萨保佑,飞快的掐了长毛的地方,三人分着吃了。
背着萧锦宴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沈知瑶气喘吁吁。
尽管江临帮忙扶着,依旧没轻松多少。
而此时此刻。
昏迷不醒的萧锦宴又开始做噩梦了。
这两天他虽然昏迷,但还有意识。
一到白天,他就觉得冷,就会陷入梦魇。
就像这会,他睡的好好的,突然被扒光了扔到雪地里。
大雪纷飞,迷的他眼睛睁不开。
他明明记得现在是六月,六月又怎么会下雪?
这会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以为是父皇在折腾他。
六月天都能找到下大雪的地,也是难为他了。
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他苦笑,不由喃喃自语,“父皇,您就这么见不得儿子好吗?居然连条裤子都不留,把儿子最后的体面都踩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