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斜斜地洒下。
吴砚之眼中闪过狡黠，“南归姐，隔日不如撞日，今儿我们就去明月楼吧。”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扇面，一副风流潇洒模样引得街边少女频频侧目。
秦远珩默契地配合着，俊朗面容上挂着温和笑意，“是啊，南姐姐我们走吧。”
他们都察觉到南归心里藏着不舍。
吴砚之特意把语调放得轻快，“听说明月楼那位蜀地厨子，做的麻辣兔丁最是好吃。”
南归望着这两张满含关切的面孔，心头涌上暖意。
“好！今儿就去。” 转头看向冯兰溪，“叔母，明月楼的蜀菜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冯兰溪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里都是疲惫之色，“我就不去了，昨夜没睡好，这会有些累了。”
她解开了心结，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因昨夜几乎没睡，现在眼下的乌青更是添了几分憔悴。
南以乐下意识挽紧母亲手臂，她偷偷瞥了眼吴砚之的背影，又眼巴巴看向南归，心里都是想去又不敢开口。
她原本亮晶晶的杏眼黯淡下来。
冯兰溪轻轻拍了拍她手，“想去就一同去吧，只是别在给你南归妹妹惹麻烦。”
“好的！娘，我一定乖乖的。” 南以乐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冯兰溪望着女儿雀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上了侯府马车。
明月楼离现在位置不远，今日天气不错，时间也尚早。
几人沿着街道慢行，一路有说有笑。
街边店铺林立，两侧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南以乐突然拽住南归衣袖，指向街对面：“南归妹妹，你看这里好漂亮好气派。”
南归顺着她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朱漆匾额上 “琳琅阁” 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光是门前蹲着两尊汉白玉石狮，就比寻常商铺确实气派许多。
吴砚之折扇轻敲手心，挑眉笑道，“以乐妹妹好眼光。”
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张扬，“不妨进去瞧瞧，两位姑娘今日消费本公子买单。”
说罢，他走在前面，大步走了进去。
秦远珩凑近南归，“南姐姐，走吧，这是他家产业。”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瞧他嚣张的样子，你们可要趁机好好宰宰他。”
刚踏入店门，小厮望见吴砚之，立刻弓着腰小跑过来，脸上堆满谄媚笑意：“少爷今儿怎么这么早？掌柜现有贵客在接待。”
他余光瞥见跟在后面的南归和南以乐，眼睛瞬间亮了。
这位大公子向来只和秦公子厮混，带姑娘进店还是头一回。
要是能摸清这两位小姐的底细，说不定能在如夫人那讨个奖赏。
“无妨，我只是带朋友来挑挑。”
吴砚之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瞥见小厮盯着南归打量的眼神，“你忙去吧，我带她们逛逛就好。”
小厮讪笑着退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内堂。
此时掌柜正陪着两位贵客挑选首饰，他凑到掌柜耳边，压低声音：“掌柜，少爷来了，还带了两个姑娘！我瞧着少爷护得紧......”
掌柜听闻眼睛猛地一亮。
这些年如夫人没少为吴砚之的终身大事操心，总担心这位整日斗鸡遛鸟、喝酒听曲的少爷有问题。
所以特意吩咐各家掌柜，如大少爷有来挑选姑娘的东西定要向她禀报。
可这些年，大少爷身边只有秦公子。
他都快怀疑大少爷是不是喜欢人家秦公子了。
如今见他带姑娘进店，他顿时来了精神，恨不得立刻把两位姑娘的生辰八字都打听清楚。
正说着，吴砚之带着众人走进内堂。
陈列架上，各色珠宝璀璨夺目。
吴砚之随手拿起一支翠玉凤钗，对着南归晃了晃，“这个如何？正配你上次穿的那身月白襦裙。”
话音未落，一声冷哼突然响起。
长宁郡主捏着手帕，挑了挑柳眉，“真是晦气，一大早遇见个狐狸精，勾搭了宁赫哥哥和裴将军，现在又搭上国公少爷和吴家。”
她今日特意穿了件红白相间云锦襦裙，本想在宁赫面前好好表现。
见南归一袭红衣，觉得自己立刻被比了下去。
“就是个惯会勾人的狐媚子。”长宁当着众人面，嘟囔道。
“长宁！”
宁赫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向来温润如玉，此刻却难得动了怒，“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长宁郡主眼眶瞬间红了，“本来就是，谁不知道她和裴小将军有婚约......， 裴小将军刚出征，她就和这些公子哥儿......”
话未说完，便被宁赫骤然冷下来的目光盯的发颤。
她委屈地咬着嘴唇，不敢再语。
她偷偷瞥了眼宁赫冷硬的侧脸，又恨恨地瞪向南归。
然后指着展柜里一套店里最贵的金镶玉头面，“掌柜，就这套吧。”
她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我和宁赫哥哥要拿去送给皇后娘娘，包好些。”
掌柜赔着笑脸应下，余光却在南归和长宁之间来回打转。
南归突然上前一步，语调平静而清亮：“长宁郡主，是否欠我一个正式道歉？”
长宁郡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月裳阁那日的事，本就是她理亏，此刻被当众提起，她很是紧张。
慌乱中下意识看向宁赫，却见他眉头紧锁，看向她。
“你就是故意在宁赫哥哥面前折辱我！”
长宁郡主跺脚尖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好好，我道歉，对不起！你满意了吧？”
她说完转身拉住宁赫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宁赫哥哥，我们走吧......”
宁赫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心中泛起一阵厌烦。
若不是看在皇嫂的面子上，他实在不愿与这位胡搅蛮缠的郡主有牵扯。
他望着南归平静的面容，“南姑娘若不嫌弃，这簪子权当赔礼。”
宁赫伸手，从柜上刚才挑选的首饰中拿起一只梨花玉簪递在她面前南归。
“宁赫哥哥！” 长宁尖叫着，想抢回玉簪。
宁赫一个侧身，把长宁挡开。
“郡主该进宫了。”
他声音彻底冷下来。“来人，护送长宁郡主进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