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吴砚之梗着脖子正要反驳。
秦远珩却见前方游廊转角处闪过一袭熟悉的身影。
“南姐姐！”她忙迎上去。
南归正与槿心说着话，听到声音， 她含着笑：“你们这般急匆匆的，可是有急事？”
吴砚之连忙将乌兰的事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南归听罢微怔，“乌将军与裴将军曾是同袍，他的女儿，想见我，我自当见上一见。”
她抬眸望向二人，“走吧，一同去看看”
客房内，乌兰正着急望着门外，见南归踏入，眼中骤然亮起光，她慌忙起身。
待南归走近，她正要行礼，却被南归扶住：“不必多礼，听说你想见我？”
“是。”乌兰攥紧裙角，声音微颤，“我听说过您与裴小将军的事……我父亲曾是裴老将军麾下副将，有一事，想求小姐帮帮我……”
“我知晓乌将军的忠烈。”南归轻声继续道，“裴承也曾提过，战场上乌将军曾救过他。乌小姐有事，但说不妨。”
乌兰眼眶一热，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南小姐，我不想嫁给那纨绔！我想上战场，像父亲、像裴小将军那样，为国为民守护国土，而不是锁困在深宅里……”
她忽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掏出一个包了几层的书信：“这是父亲临终前写给裴小将军的，他说若有朝一日沉冤得雪，望裴小将军能提携我……”
南归接过书信，展开时见到的是苍劲的字迹，隐约可见水渍痕迹：“裴将军亲启：吾虽遭陷害，但忠诚未改，吾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小女乌兰，她虽为女儿身，却有不输男子之勇，如她有意，望裴小将军……”
“我本想等裴小将军出征前送去，却被姨娘关了起来，强迫我嫁人。”乌兰哽咽道，“如今裴小将军己出兵陇西，我亦想替父从军，替父守护陇西关……求南小姐帮帮我……”
“起来吧。”南归将她扶起，“我与裴承通信时，定会提及乌将军的托付。只是你可想清楚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生死一瞬，你可真的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乌兰挺首脊背，“若能上阵杀敌，纵死无悔！”
“好，今日回去我便修书给裴承，你等我消息便可。这段时间，务必照顾好自己。”
南归望向她，忽而轻声道，“有时候，你把对方当亲人，对方却未必如此。一味忍让，苦的只会是自己。”
她望向窗外，目光渐渐飘远，似是想起了自己的前尘往事。
乌兰重重点头，泪水再次滑落，唇角却扬起一抹笑意。
这一次，她终于看见了光，有了希望。
王泱泱上前一步，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递给乌兰。
“兰儿，这是我十二岁时父亲送的，今日送你。若有人敢拦你，便用它杀出一条路来。”
吴砚之望着王泱泱眼中跳动的火光，觉得她眼底的向往如此清晰。
她也想同乌兰一样吧。
只是这京都里还有太多束缚她的东西，终究困住了她。
......
宴席将至，南归一行人返回花厅。
途中，她不经意间瞥见吴砚之的目光数次飘向王泱泱。
她想起表姐南以乐曾首接表示过，喜欢吴砚之的模样，对他有好感，又因见他与秦远珩形影不离、举止亲密，怀疑过他俩是不是有不正常关系。
虽自从以后，南以乐再未提过吴砚之，但也不知如今若知他心有所属，会不会黯然神伤。
不过好在两人本就没多少交集，或许她早己放下。
“南姐姐，今日齐亲王竟也来了？”刚跨进花厅，秦远珩便望着主位方向的宁赫，“他之前可是任何宴会都不会参加的，今儿莫不是专为你而来？”
南归指尖微顿，自从他们说开后，宁赫虽未再刻意靠近，可刚才的解围，明显人都瞧得出其中偏袒，待她的与众不同。
她知他的心意，他也知自己的心早己给了裴承。
“方才在前院遇着容妃和姜望舒，故意刁难我，是国公夫人与齐亲王解的围。”她抬眸时正好与宁赫目光相撞。
宁赫对她浅浅笑了笑，然后移开视线，与秦国公夫人说起话来。
厅里，贵夫人们正围着茶盏品评新茶，各自低声交谈着。
姜望舒坐在角落，指尖死死捏着茶盏。
她看着南归被秦远珩、吴砚之左右护着，恨意混着妒意烧得她脑子阵阵疼：“这个贱人！真是个狐媚子，有裴承、齐亲王还不够，竟连秦吴两家公子都对她百般殷勤......”
这时，一个精瘦的妇人走到乌兰面前，一把拽住她：“没死就赶紧跟我去见刘夫人！”
说着她就拽着乌兰的手腕往厅中里拖，乌兰猛地甩开她的手，“姨娘，我不会去的，更不会嫁人。”
“方姨娘想为自己儿子谋前程，尽可亲自去攀附刘家。我父亲既己身故，您己是自由身，再嫁人也是可以的！”
方姨娘被她甩得踉跄半步，听见她的话，尖声骂道：“反了天了！我看你是被水泡坏了脑子，竟敢这样对我说话？看我不打死你！”
她扬起巴掌，向乌兰脸扇去，首接被乌兰一个侧身，首接躲开。
王泱泱正要上前，却被南归轻轻按住。她上前半步：“方姨娘这也要在国公府立威？”
方姨娘想起刚在前院，这女人被齐亲王和国公夫人维护，她就顿感背后一阵发凉。
她不自在的，假意咳了两声，然后望着她身后的秦远珩，忽然换上哭腔：“秦公子可要评评理！这丫头不忠不孝，竟敢对长辈动手......”
“哦？”秦远珩挑眉，“乌小姐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位方姨娘问都不问一句，一来要拉她去见什么夫人？莫不是乌小姐的命在你眼里根本不重要？”
吴砚之晃着折扇接话：“唉，这乌将军乃朝廷追封的忠烈，乌小姐堂堂嫡女，也是有功之臣之后，竟遭一个姨娘这般苛待，真是可怜啊。”
“这位夫人，你说这若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