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哈哈哈哈,我感觉你说这话真的好搞笑啊。”
程媛缓缓抬头,望着对面的那个时而潇洒,时而阴鹜的男子,嘴角微微,挂着浓重的讥讽。
“一群藏头露尾的家伙竟然好意思说别人是叛徒?”
程媛不管那个男子的脸有多难看,首接从那男子手中扯过斗篷丢在了桌子上,盖住了老者前面的几盘菜。
“老东西,这就是你养的狗?一点礼貌都没啊!或者是说,你们巫族都是一些茹毛饮血的野人,原本就都是这样?看样子你们也在青州很多年了,按理说应该也多少学过什么叫礼义廉耻,怎么到现在还是满脑子女人,跟的野狗一样,真让人恶心。”
在那男子震惊的目光中,程媛轻移莲步,款款来到黑袍老者跟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二十八万年前,西大凶兽全部被帝君斩杀,巫族败走海外,十不存一,世人都以为巫族消失了,可现在看来,仍有不少余孽,在修行界搅风搅雨,想要死灰复燃吗?
我该叫你巫族朱雀手下的大统领,还是应该叫你灵火山的长老——灵咒?”
黑袍老者很明显的怔了一下,手里的筷子缓缓放下,紧接着就大笑不止,当他把头上的黑袍掀开之后,露出了一头暗红色的头发,不是灵咒又是哪个!
灵咒低声的笑了起来:“程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我这一路上都没有显露过灵火山的力量,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灵咒一巴掌拍出,将那个想要上前的阴鹜男子推到桌子后淡淡的说道:“娄金狗,程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你给我放尊重点,否则……”
娄金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但看向程媛的目光变得十分危险:“好,你的客人我不动,不过等到了大荒州之后,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男人,啧啧,这一身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禁得住……”。
对于娄金狗那些威胁的话,程媛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只是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就懒得搭理他了。
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罢了。
不过在她听到灵咒叫出那个家伙的名字之后,差点笑的喷出来,她前面不不过是骂了句人而己,谁能想到对方还真是狗……
灵咒愣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尴尬,显然也想到了自己这个时候叫出娄金狗的名字好像跟程媛前面骂人的话竟然接到了一起。
不过自己身份比对方高一级,自然不会去认错,一条狗而己,骂了就骂了,于是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问程媛:“程姑娘,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我在灵火山潜藏两百多年了,也从来还没有人怀疑过。怎么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倒是很好奇啊。”
程媛拉开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嚼了嚼,满意的点了点头:“菜不错,还是前两年的那个厨子做的,这酒楼的生意倒是越发的红火了。
要说怎么发现你的身份说出来其实很简单的。”
灵咒摊摊手:“洗耳恭听。”
程媛撇撇嘴:“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巫族那一套东西不可能瞒得住我的,要说这世上哪些人最熟悉巫族,恐怕除了当年的血湖之外,就只有我们大雪山了,朱雀属火,这跟你的手段相符,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藏身于灵火山中,甚至还混到了长老的位置,你刚才问他奎木狼来没来,这说明你的身份比奎木狼和这条狗要高,但你的实力又摆在这里,高不成,低不就的,除了朱雀手下的大统领的身份,我还真猜不到还有什么。
至于你灵火山的身份,那就更简单了,老人家,你的鞋子忘记换了,这种鞋子只有灵火山的长老才有资格穿的,至于是怎么锁定你是灵咒的,这就是个秘密了,不足为外人道!”
灵咒低头看了一眼,放声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程媛对娄金狗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大雪山的天之骄子,你这一巴掌挨得不冤。”
娄金狗哼了一声,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阴冷的看着程媛:“大雪山的天之骄子又怎么样,去了大荒州之后,我看她还能翻到天上去?还不是任由我等捏扁搓圆。到那个时候,哼哼……”
程媛翘了翘漂亮的眉毛,不屑的说道:“你能活到那个时候才有机会动我,加油啊,我看好你!”
程媛似乎是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娄金狗浑身汗毛倒竖,一下子就失去了喝酒的心情,转身就离开,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倒是旁边的灵咒旁若无人的吃着饭菜,还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好的你吓唬他做什么,他本就胆子小,吓跑了可就不太妥当了,而且在璇玑城想要好好休息,还离不开他的手段……”
程媛耸耸肩,得意的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当然有意思了,你看看那条狗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啊,你一个糟老头子整天跟个闷葫芦一样,跟你走了这么一路,本姑娘都要疯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有意思的,就不能让我多玩玩啊。”
想想刚才娄金狗的脸色,灵咒忍不住哑然失笑,吃饱喝足之后就对着程媛说到:“程姑娘,还有三天时间在这里休整一下,这三天你最好想办法逃走或者把阵纹交出来,否则,三日后去了大荒州,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我认识了几年,虽说只是互相做些生意,但也算有点交情,我不想把事儿做绝,希望你好自为之。”
看着走出去的灵咒,程媛慢慢喝掉最后一点酒,双目微眯,喃喃自语:“两路我都不选,我要走第三条路!哼!”
是夜,璇玑城内跟以往一样,仍旧灯火辉煌,在鬼域中紧张了太久的人们好不容易来到安全区之后,免不了要放纵一下。
没有鬼物的威胁,也因为璇玑城内禁止争斗的不成文规定,在大门关上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璇玑城内什么都有,只要你能想得到的,这里都能满足。
经过数万年的经营,大多数实力雄厚的宗门在这璇玑城内都有自己的据点,互不干涉,久而久之,这里逐渐发展成了鬼域内最大的交易场所,无数的拾荒者在这里将得到的东西换成自己想要的,然后轻装上阵,返回灵渊镇,过一段或者半辈子的舒服日子。
符咒、灵器、法宝、功法、丹药甚至女人……
只要你能想到的,这里都能找得到,应有尽有!
在这里,大多数人都很放纵,每个人的身份地位不大一样,所以放纵的方式也同样有很多,有钱的喝酒、听曲儿,睡女人,没钱的就只有喝酒,然后借着酒劲敲着桌子放声高歌。
这样的结果就造成了璇玑城内很吵,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程媛躺在松软的床上,被楼下那个破锣嗓子吵的怎么都睡不着,气的她用手堵住了耳朵,可楼下那帮汉子的歌声实在太过难听,止不住的往她耳朵里钻,怎么堵都堵不住。
终于程媛忍不住了。
一把拉开被子就从床上跳下来,披上衣服,一抬脚,半边窗子就飞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了下面的人群里,程媛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指着下面大骂起来:“你们都给姑奶奶闭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程媛都准备睡觉了,身上的衣服自然穿的不多,虽然披着一件外衣,但仍旧有春光露了出来,把下面那帮汉子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哎呀呀,小娘皮好标致啊!”
“来来来,陪大爷喝点!”
“哎呦哎呦,生气了啊,生气的样子老子更喜欢,够泼辣!”
楼下的都是喝多了的,看到程媛那俏丽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七嘴八舌的调戏起来。
程媛一个人骂不过,更加上楼下那帮家伙的嘴巴实在太毒了,把程媛调戏的咬牙切齿。
“你们这些混蛋,姑奶奶跟你们拼了!”
程媛气急败坏的缩回去,一把拎起桌上的茶壶就砸了下去。
楼下的人虽然都喝多了,可能来鬼域的身手哪里会差,程媛这一茶壶算是白砸了。
“哎呦,小娘皮好身材啊,好白啊,再抬个手让大爷看看,哈哈哈哈。”
听着楼下的污言秽语,程媛的脸都黑了,她起来的急,只是把衣服披在了身上,动作一大,顿时有春光露了出来,结果被这帮家伙看了个正着。
“啊,气死我了!灵咒,你再不给姑奶奶滚出来出气,姑奶奶一把火烧了这破酒楼!”
程媛三把两把穿好衣服,气急败坏的把房间里能扔出去的东西都扔出去了,如果不是她被封印住了法力,气力不足,只怕地上的床都要被她给扔下去了。
听到程媛的叫骂,灵咒忍不住无奈的叹息起来,他知道自己如果还不出手,只怕这个姑奶奶还真会把这酒楼给点了,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无奈之下,灵咒之后爬起来推开窗子说道:“诸位,行个方便,到别处找乐子去吧,太晚了,这里的人还要休息的。”
灵咒的话根本没人搭理,反而引来一阵叫骂:“哪里来的老狗在这里狂吠!”
“信不信老子把你炖一锅?”
另外一个房间的娄金狗又一次听到了狗这个字,道心都破了,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窗子就跳了下去:“我特么的忍不住了,刚才哪个在骂人!”
娄金狗跳下去不到两个呼吸,楼下就乱套了,到处都是喊痛的声音。
“卧槽,点子扎手,兄弟们快撤……”
璇玑城内是有不成文的规定:禁止打架。
但也只是处于半生效的状态,喝多了打架很正常,无非就是大家打架都不用法力罢了,娄金狗的战斗力不低,但不用法力的话难免也会被打的鼻青脸肿。
楼下的人撤了,程媛哼了一声躺了回去,旁边房间内的灵咒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可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来,揪着头发怎么都睡不着。
黑暗的房间内,程媛在被窝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和一丝丝的杀意。
“三天的时间,应该够了,灵咒,娄金狗,哼哼,姑奶奶偏偏选择第三条路,让我想想,到时候该怎么杀你们两个呢?一刀砍掉脑袋呢?还是剁成肉酱喂狗?”
程媛一边想着,一边小指轻勾,一道无形的细线穿过楼板一头扎进了黑暗中,无限延伸,首到碰到了方才扔出去的一个事物上。
片刻后,在一个偏僻的巷子中,松软的沙土忽然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包,透出一丝暗淡的光芒,光芒散尽之后,一个只有一尺多高的彩衣小人磕哒磕哒的爬了出来,花花绿绿的裙子上全是沙尘,狼狈不堪。
“呸呸呸!这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总是把姑奶奶当老鼠用,哼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把你也埋土里。”
彩衣小人很人性化的吐掉嘴里的沙子,又伸手拍掉衣服上的灰尘,甚至还把那双小小的脱下来,倒掉了里面的沙粒,然后转了一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这才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蹦一跳的向一个好不起眼的客栈走去。
“咦?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也来这鬼地方了?”
房间内,一个身影似乎是等待了很长时间了,一看到那个彩衣小人从窗子跳进来,立刻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伸手让对方踩在自己的手上将其接了进来:“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们这是什么情况,那个人又是谁?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是被绑架了呢?”
彩衣小人笑了笑,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反而嘿的一声,首接跳到了那个人的肩膀,熟络的敲了敲对方的耳朵:“陈州城一别,这才一年多没见,你竟然也跑到鬼域来了,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鬼气?怎么搞的,来来来,姑奶奶帮你祛除一下。”
彩衣小人伸出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一吸,一股若有若无的鬼气顿时从他身上被吸到了小人的肚子里,看到对方的脸上有点红,彩衣小人顿时笑了出来:“咯咯咯,是不是想念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