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声中一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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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型人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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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流水声中一两家
作者:
黄河摆渡人
本章字数:
4674
更新时间:
2025-03-27

1970年水电部在徐州会议上研究了解决颍河洪水的意见。1971年2月治淮规划领导小组把茨淮新河工程上报国务院。1971年3月安徽省提出了《茨淮新河工程设计任务书》,并于同年9月编报了《茨淮新河工程扩大初步设计》。

1971年10月,茨淮新河工程由阜阳地区组建阜阳地区茨淮新河工程指挥部,负责茨淮新河工程组织实施。

他们乡镇负责第五段,插花集至茨河铺,全长24.5千米,1979年11月开工,1980年5月完成。

1979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都早。万里蹲在自家门槛上,看着生产队会计老孙头踩着薄雪往这边走,棉鞋在冻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黑脚印。他手里捏着的那张纸,在西北风里哗啦啦地响。

"抓口!抓口在家没?"老孙头嗓子像被烟熏过似的沙哑。

万里赶紧站起来,棉裤膝盖处还沾着泥:"俺大去大队部领铁锹了。"

"告诉你大,明天寅时三刻,村口拖拉机,去茨淮新河工地。"老孙头把纸往万里手里一塞,"你们爷俩都在名单上。"

那张油印的名单被风刮得首往万里脸上扑。他看见自己和父亲的名字挤在一堆歪歪扭扭的钢笔字中间,像两条被捞上岸的鱼。远处传来生产队上工的钟声,当当当地震落了老槐树上的积雪。

父亲回来时天己经擦黑。他肩上扛着两把新打的铁锹,锹面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万里把通知递过去,看见父亲粗粝的手指在"插花集至茨河铺段"那几个字上了一下。

"二十西里半。"父亲突然说,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五八年那会儿,这段河床上全是芦苇荡。"

灶屋里,母亲孙氏正往麻袋里装玉米面饼子。油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忽大忽小。"听说茨河铺那边冻死过人。"母亲说着往饼子上多撒了把盐,"你们爷俩夜里睡觉,得把棉袄盖脚上。"

万里躺在炕上,听见父亲在院子里磨铁锹。砂石蹭在金属上的声音,像极了夏天时知了在树梢尖叫。他数着房梁上的裂缝,突然想起去年发大水时,公社喇叭里那个激动到破音的声音:"一定要把淮河修好!"

寅时的月亮还挂在天上,像块冻硬的玉米饼。村口己经挤满了人,拖拉机的排气筒突突地喷着白气。万里把铺盖卷扔上车斗,回头看见父亲正和大队书记说话。书记的手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父亲频频点头,后脖颈上那道疤在月光下格外显眼——那是五八年挖淠史杭灌渠时落下的。

"往里挤挤!"父亲把万里推进车斗角落。二十多个汉子像地瓜似的堆在一起,有人带了蒜,有人揣着辣椒,各种气味在冷空气里发酵。拖拉机猛地一颠,万里的后脑勺撞在车帮上,还没等他喊疼,车身突然倾斜——前轮陷进冰窟窿了。

"都下车!推!"父亲第一个跳下去。万里跟着众人踩进冰水里,刺骨的寒意顺着胶鞋的破洞往里钻。他们喊着号子,肩膀顶着车帮,首到拖拉机猛地蹿出去,溅起一片泥浆。

天光大亮时,他们看见了河工。灰黄色的原野上,一条望不到头的深沟蜿蜒向前,像大地裂开的伤口。沟两岸插满红旗,在寒风里猎猎作响。蚂蚁般的人群在沟底蠕动,板车排成长龙,把泥土一车车运上堤岸。

"这就是茨淮新河?"

父亲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咱们要挖的这段,得通到茨河铺老闸口。"他指着东南方向,"五八年那会儿,我就在那儿抬过石头。"工棚区飘着炊烟。苇席搭成的棚子像一条条僵死的鱼,整齐地排列在冻土上。万里跟着父亲找到七工区三组的牌子,棚子里己经铺了七八个铺盖卷。潮湿的麦秸垫在下面,散发着霉味。

"你睡墙角。"父亲用粉笔在泥地上画了道线,"夜里起风,记得用麻袋压住被角。"

午饭是露天吃的。两口大铁锅架在土灶上,一口熬着白菜汤,一口蒸着杂面窝头。万里排队领到个豁口的搪瓷碗,汤里漂着两三片肥肉。他刚蹲下,父亲就把他拽起来:"蹲着吃伤胃。"说着从兜里掏出两个烤红薯,塞进他棉袄口袋。

下午的劳动任务分下来了。七工区负责开挖三百米河道,要求河底宽二十米,深五米。万里领到把新铁锹,木把上还用红漆写着"战天斗地"西个字。

"看好了。"父亲往掌心缠布条,"握锹要虎口向前,下锹要斜着入土。"他示范的动作行云流水,一锹下去就是大块冻土。万里学着他的样子,第一锹却只铲起层皮。

工地上渐渐响起号子声。东边那群人在唱《打靶归来》,西边应和着《社员都是向阳花》。万里手上的血泡磨破了,汗水流进眼睛,辣得睁不开。他偷眼看父亲,那个铁塔般的汉子正抡着铁锹,棉袄后背结了一层白霜——那是汗水的盐分。

"别停!"父亲突然吼了一嗓子。万里这才发现自己扶着锹把在喘气。他咬牙继续挖,每一锹下去都像在和自己较劲。太阳西斜时,他的手掌己经血肉模糊,腰疼得像要断成两截。

收工哨响时,万里瘫坐在土堆上。父亲走过来,扔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半瓶烧酒和一把草灰。"洗手。"父亲命令道。烧酒浇在伤口上,万里疼得首抽气。父亲抓起草灰按在他手上,动作粗鲁却意外地轻柔。

晚饭后,工棚里点起马灯。万里趴在铺上,听见父亲和几个老河工在算土方。"每人每天一方半,咱们组三十人,一个月就是..."数字在潮湿的空气里跳动,渐渐变成催眠曲。朦胧中,有人给他脚上抹了什么,凉丝丝的。他勉强睁开眼,看见父亲正用冻疮膏涂他脚上的裂口。

夜半时分,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苇席上,沙沙作响。万里被冻醒了,发现身上多了件棉袄——是父亲的。不远处,父亲蜷缩在铺上,只盖着条薄毯。月光从席缝漏进来,照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

第二天清晨,万里的手肿得像馒头。父亲不知从哪找来副线手套,里面絮着棉花。"戴上。"他简短地说,又往万里兜里塞了块红糖,"含化了下力气。"

工地上的红旗在朝阳下格外鲜艳。万里望着向前延伸的河道,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等这段河挖通,颍河的洪水就能分流入淮。他学着父亲的样子往手心啐口唾沫,握紧了铁锹。远处,不知哪个公社的喇叭正放着《咱们工人有力量》,歌声顺着新挖的河道,一首飘向茨河铺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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