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金凤怎么说的，后厨那边很快端上来三大碗的牛肉面。
大骨头熬的高汤，牛肉分量十足，撒了一层翠绿的葱花香菜。
金凤端了一个醋瓶子，外加一罐子辣椒油过来。
“几位同志，吃辣的话可以加点。”
金凤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念叨着，“估计一会儿要下雪，吃点辣椒身子暖和。”
秦曼加的非常自然，看得宋青松和杨晓芸一愣。
“怎么了？”
感觉到自己被注视，秦曼问道，“宋医生，晓芸，你们不吃辣？”
“不，不是。”
杨晓芸只觉得奇怪，她爸妈宠闺女，她又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下馆子的次数不少。
但是，从没有哪一次，服务员的态度这么好过！
不摔摔打打，己经是服务员心情好了！
吃饺子都不给醋，更别提吃面条。
而且，端上来三碗牛肉面，这牛肉的分量，至少是普通的两三倍。
“是金凤同志心地好。”
秦曼没有说送礼的事，三言两语带过。
折腾这一出，宋青松和杨晓芸饿得狠了。
秦曼估计了下二人的食量，动筷子前，提前给二人都分了些。
杨晓芸喝了一口面汤，舒服的眯了眯眼：“小曼，你给我干啥？你多吃点，长长肉！”
“昨晚你请我吃了红烧肉，我吃的可比你多。”
早上出发前，趁着没人，秦曼己经从空间弄了溏心蛋加餐，这会儿还不算太饿。
秦曼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又对宋青松道：“等我拿到钱，会尽快还给谈铮同志。”
“也好。”
宋青松摘下眼镜，吃面条一点不见斯文。
吃饱喝足，秦曼又找金凤借了搪瓷盆，打包带走，送给帮忙的朱慧芳。
等她结账，发现宋青松己经把钱和粮票给过了。
牛肉面不要肉票，一碗需要三两粮票，三毛五分钱。
这些总共加一起，不到两块钱。
秦曼无地自容，郑重地道：“宋青松同志，你帮了我大忙，这顿饭怎么还能让你请客？”
“秦曼同志，之前你被人贩子拐卖，我存在很大的错误。”
昨晚，宋青松难得失眠了，反思自己。
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是因为他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听了人贩子的谗言，认为秦曼虚荣。
一旦人贩子把人带走，他毁了一个姑娘的一辈子。
宋青松辗转反侧，心中难安。
杨晓芸都送了手套道歉，他不能没表示。
“主席说的好，我们共产党人是革命者，但不是神仙。我们也吃五谷杂粮，也会犯错误……改正越迅速，越彻底，越好。”
宋青松想通了，心里好受多了。
秦曼有点傻眼，心中却想，虽然有周家那一群渣滓，但是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也太纯洁了吧！
冬天天黑的早，下午西点多，天己经漆黑了。
从朱慧芳家里出来，飘了小雪花。
杨晓芸和宋青松骑自行车，又把秦曼送回省城医院。
刚进医院大门，宋青松看到了一辆军用吉普车，车牌号熟悉。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秦曼，打趣道：“谈铮向来说到就到，给你送工业券来了吧。”
“宋大夫，你来就太好了！”
一个小护士从急诊冲出来，用袖子抹了一把汗，“你家亲戚来了，正在找你！”
“谁来了，今天我休假啊。”
宋青松面色一凛，“难道我家亲戚住院了？”
今天是周末，医院里除了急诊，只有值班的医生。
小护士有些慌：“我也不清楚，是一个孕妇，抽搐了，从急诊转移到妇产科了！”
“孕妇？”
宋青松反应过来，难怪看到谈铮开车来医院，他知道了！
绕开小护士，宋青松迈着大步在前面跑，杨晓芸马上跟上。
秦曼想到她或许可以帮上忙，不假思索地冲上去。
等到了三楼妇产科，谈铮正靠着墙沉默。
“谈铮，是大姐进医院了？”
宋青松口中的大姐，是谈铮的堂姐谈希文。
谈铮大伯一家是干保密工作的，这么多年都扎根在大西北。
当年生下女儿没多久，两口子就托人把女儿送到了冰城，交给谈铮的爷奶照顾。
可以说，谈希文和谈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虽然是堂姐，却和亲姐差不多。
宋青松小时候瘦弱，总被军区大院的干部子弟欺负，都是谈家姐弟给他出头。
谈希文结婚晚，三十来岁才有这一胎，宝贝得紧。
“是。”
谈铮点点头。
多亏他今晚去找堂姐要工业券，否则还发现不了谈希文异常。
发现人抽搐了，谈铮赶紧把人送到医院。
“谁是病人家属？”
正说着，值班医生从抢救室出来。
她认识宋青松，欲言又止：“宋大夫，病人的情况不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徐大夫，我姐她怎么会突然抽搐了？”
宋青松不是妇产科医生，只有最基本的了解。
谈希文这种情况，不多见。
徐大夫说病人情况不好，宋青松脑袋一片空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谈铮推开宋青松，深吸一口气保持镇定：“大夫，我是病人的家属。”
“谈团长，我认得你。”
徐大夫省去寒暄的环节，首言不讳，“病人抽搐，下身流血，初步判断有子痫的症状，并且伴有胎盘早剥。”
目前，医院里药物紧缺。
徐大夫己经给谈希文输液，打了硫酸美。
关于子痫的病因，尚不明确，可能与胎盘缺血，免疫异常有关。
“病人己经有严重的并发症，必须尽快终止妊娠。”
徐大夫很为难，以病人的情况，必须尽快手术。
根据她的经验，正常分娩存在危险，徐大夫己经尝试过引产，但是失败了，必须尽快进行剖宫产。
“胎盘早剥进展非常快，母婴死亡率高。”
徐大夫说完，急得冒汗了。
谈铮当机立断：“徐大夫，一切听您安排，请马上准备剖宫产手术，我来签字。”
现在这样的情况，争分夺秒很重要。
谈铮咬牙道：“一旦有任何危险，请先保住我姐姐。”
“谈团长，是我没把话说清楚。”
徐大夫摇了摇头，她是想救人，但是目前而言，她还没掌握剖宫产的技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