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马佝偻着背坐在火塘边，枯瘦的手指不停地着烟袋子。火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动，映出一双浑浊却充满恐惧的眼睛。
“当年太穷了，一大家子一个月连一斤米都分不到。”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这时候考察队的粮食对我们来说，诱惑真是太大了！”
姜软软正襟危坐，悄悄在笔记本上记下关键信息。胖子凑过来偷看，被她用笔杆敲了下手背。
“接着说。”无邪往前倾了倾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盘马。
【叮！】汤圆突然蹦出来，【宿主快念《诗经·小雅·十月之交》！就现在！】
姜软软差点被口水呛到，赶紧清了清嗓子：“十月之交，朔月辛卯...”她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盘马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无邪赶紧打圆场：“她这是...呃...缓解紧张情绪。”
“那天我带着五个兄弟想要偷些粮食。”盘马继续说道，喉结滚动了一下，“就当我们装粮食的时候，考察队的人来了，其他人见事情败露，就将那人杀掉了。”
姜软软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黑点。她偷偷瞥了一眼张麒麟，发现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手指微微收紧。
“后来呢？”胖子迫不及待地追问，连嘴里的瓜子都忘了嚼。
“后来...”盘马的声音更低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整个考察队都...”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火塘里的柴火突然噼啪响了一下，吓得姜软软一哆嗦。胖子笑着打趣道：“小姜同志，你这胆子比天真还小啊？”
“谁，谁怕了！”姜软软梗着脖子反驳，但手指还是无意识地攥紧了笔记本。
张麒麟突然开口：“尸体。”
“对！”无邪一拍大腿，“你们把尸体处理了吗？”
盘马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扔，扔进魔湖了！”
“但是三天后……”盘马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他们又回来了！活生生的，连衣服都没换！”
“人不可能死而复生，他们一定是妖怪！就是湖里的妖怪！”盘马的声音突然拔高，吓得姜软软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无邪皱眉问道：“你确定他们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盘马惊惧地说，“连那个被我捅穿心脏的队长都在笑！但他们身上...”他猛地吸了口烟，“有股死人味道！”
姜软软下意识往张麒麟那边靠了靠，小声嘀咕：“该不会是...”
【宿主别乱猜！】汤圆打断她，【按照剧情，这明显是被人掉包了！】
胖子咂了咂嘴：“老爷子，您这故事编得比胖爷我还离谱啊！”
盘马猛地站起来：“怎么，你们不相信？”
无邪认真道：“我信。”
“但是他们和之前又有点不一样，他们身上多了股奇怪的味道。”说着，盘马突然警惕地看向张麒麟。
姜软软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细节：“就是你说的死人的味道？”
“所以你觉得小哥危险，也是因为这个味道？”胖子道。
无邪立刻追问：“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死而复生的人会害人？”
盘马的眼神变得飘忽：“因为当年的几个兄弟也到了湖边，碰到了妖怪，他们回家后不久，就都死了。”
姜软软突然感觉后背发凉，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张麒麟看了她一眼，默默把火塘里的柴火拨得更旺了些。
“他们是自杀？”无邪追问道。
盘马摇摇头：“村里人都这么说，但我知道他们不可能会自杀，他们一定是被湖里的妖怪害死的。我怕极了，在山里躲了三年才敢出来。”
“小哥，"胖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认识你，他躲进山的时候正好是你住在这儿的时候。”
张麒麟突然问道：“铁块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盘马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块，“在山里回来后我还是害怕，就又去了湖边。在那里捡了一件衣服，这个铁块就在衣服里。”他顿了顿，“这个铁块也有奇怪的味道。”
无邪接过铁块仔细端详，姜软软也凑过去看。铁块表面布满奇怪的纹路，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跟小哥家的那块一模一样。
“那个塌肩膀是什么人，为什么让你杀了我们。”无邪继续问道。
盘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却知道我干的事情。他特意交代我，如果有人来调查当年的考察队，就把他们引到水牛头沟去。”
“看来这个塌肩膀就是守护秘密的人。”无邪若有所思的说。
夜色沉沉，回到阿贵家的吊脚楼，张麒麟拿着两个铁块对比，眉头微蹙。
胖子突然上手捏了一把他的脸，还扯了扯。
“死胖子你干嘛？”无邪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胖哥，小哥的脸都被你捏红了！”姜软软心疼地说，赶紧从包里掏出湿巾递给张麒麟。
“我检查一下小哥到底是活人还是妖怪！”胖子理首气壮地说。
张麒麟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妖怪。”
姜软软噗嗤一声笑出来，但很快又捂住嘴。
【宿主，】汤圆在她脑海里摇头晃脑，【小哥这冷笑话水平见长啊！】
胖子立刻转移目标：“小姜同志，要不你也让我检查检查？”
“想得美！”姜软软往张麒麟身后躲了躲，顺手把驱虫香囊塞给胖子，“给你防蚊子，别来烦我。”
“都什么年代了，要相信科学！”无邪揉了揉太阳穴，“而且那个盘马说的话一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我相信这死人是不会复活的，而且这湖里绝对也没有妖怪。”
“那这死而复生的考察队，你怎么解释？”胖子追问。
“易容！”姜软软和无邪异口同声道。
【哇哦~】汤圆在她脑海里鼓掌，【宿主终于开窍啦！】
无邪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这进山的和出山的不是一支队伍。”
胖子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盘马他们杀的是真考察队，三天后有人假扮成考察队回来。”
张麒麟突然开口：“目的。”
“对啊，”胖子挠头，“他们图啥啊？费这么大劲假扮死人...”
“我觉得这是一场蓄谋己久的阴谋。”无邪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一丝精光，“在原本的计划中第一批考察队本来就会被收买替换，只是盘马的出现促进了这个计划，所以第二批人将计就计，取代了考察队！”
“这支考察队不久之后就去了西沙，第二支队伍策划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混进西沙考察队，或者是说阻止第一支队伍进西沙！”无邪越说越激动，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可是这几十年前有这么发达的易容术吗？”胖子表示怀疑。
“录像带里就有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在西沙的时候，我也看见一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无邪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
“说了这么多，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啊！”胖子摊手。
“证据就在湖底，盘马说了，他把尸体扔进了湖底，我们只要在湖底找到尸体，那就能证明我说的是对的！”无邪握紧拳头，眼睛发亮。
“那也证明咱们得报警了，不过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有尸体也早就烂没了！”胖子撇撇嘴。
“尸体没了，但骨头还在！”无邪斩钉截铁地说，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