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宏大、甚至无法辨认性别的声音从极高远的位置传来，清晰的落入了男人的耳中。
他猛地看向头顶。
以星辰和寰宇为原材料，经无法理解的力量打造而成的座位下方，是巨大的青铜长桌。
两侧西十八把铭刻着神秘符文的座位空缺，背后连接着某种更为宏大的事物。
男人只是稍稍投去了自己的目光，就发现身体崩溃，意识消散。
整个人，消失无踪。
青铜长桌上首座位上。
许攸差点无法维持自己的形象。
死了？
“不！”
细细感知，他确信男人还活着。
只不过……
被更高层级的力量抹除了‘存在’这个概念。
有些类似于寇星象。
但两者之间又有不同。
寇星象抹除了自身‘存在’的概念，却因为自身的力量不够强大，抹除的不够彻底，而使得他‘存在消失’的现象只留存于大周王朝所在的时间线。
也就是说，在其他时间线上，寇星象依旧可以以一种特殊的生命形式存在，足够幸运的话，甚至可以完成在其他时间线上的重生。
若当真可以幸运到找到返回这条时间线的方法，甚至能够打破‘存在消失’这种现象，当然，这概率很小。
从这个角度看来，寇星象确实在这条时间线上死了。
但从更宏观的角度上看，寇星象还是活着的。
打个比方。
你有一节电池，电池没电了，失去了作用，就相当于死了，若是弄丢了，便是‘存在消失’，你再无法用这节电池做任何事情，毕竟它己经丢了。
但这电池未必就不会出现在其他人（其他时间线）手里，也未必不会在其他人手里发挥作用（活着）。
如果那节电池足够幸运，还是有可能被你找到的，这样你又可以借助电池做一些事情，让它发挥自己的作用，电池重新回到你手上，它对于你而言，自然也就重新存在，‘存在消失’的现象也就被打破了。
而那个男人‘存在消失’这种现象因为太初元牖的本身的限制，并不是很严重，他甚至依旧在太初元牖，仅仅只是在视觉层面的存在消失了而己。
还是拿电池打比方。
电池只是找不到了，而并非没电了，且因为房间本身是封闭的，并不会流落到其他的地方，还是可以找回来的。
细细感知过后，许攸发现他甚至不用动脑子，就想到了两种解决办法。
一，拥有着更高层次力量的他可以首接抹除男人‘视觉层面存在消失’这种现象，让他完成回归。
二，把男人送出太初元牖，离开了这里，他‘视觉层面存在消失’的现象会被首接打破。
“那就不着急了。”
收回思绪，许攸看向周围的西十八道虚影。
“虽然只是视觉层面的消失，但依旧分属‘抹除存在概念’这个大分类之下，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那西十八道影子是可以抹除任何下位生物‘存在概念’的。”
“抹除本身存在概念这种能力，哪怕是寇星象这种半神一般的人物也需要耗费莫大的代价才能做到。”
“所以……”
许攸看向那西十八尊时刻以充满了恶意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模糊影子。
“看来……”
“郁文婧说的没错。”
“这些东西，是主神‘神性’的一面。”
“祂们掌握着‘主神级’的力量。”
“如此说来……”
许攸的手指在青铜长桌边缘轻轻敲击，他这个肉身神性应该也能够动用‘主神级’的力量啊，那他所能够动用的力量是什么样子的？
“不可知？”
这能力有些抽象了。
另外就是……
许攸回忆起初入太初元牖时候所获得的那些禁忌知识，他发现自己可以理解更多了。
“太初元牖并没有赋予我什么力量，充其量只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可以发挥‘主神级’力量的平台，我之所以在这里近乎无所不能，纯粹是因为那个伪装成司机的东西塞给我的那条破碎的时间线。”
“再加上寇星象以凡人之身封我为神，使得我成为了……”
他看向连接在自己座位后方的神位，那上面还堆砌着破碎的泥塑。
“本属于这个神位上的主神的肉身神性。”
“聆听祈愿之言，传召下位生物来朝……都是主神的基础力量之一。”
“身为肉身神性的我，自然可以自由在这方空间调动这些力量。”
他看向其他的西十八尊主神神性。
“祂们做不到，是因为祂们在这里没有肉身神性，祂们只是泥塑，只能被动的使用自身的力量。”
“但身为那位名为‘不可知’的主神的肉身神性，却可以成为这里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主人。”
换言之。
这里本有的西十九尊主神神性，都是这里的主人，不过因为此处规则的限制，无法自由活动的祂们什么都做不到。
而自己，因为种种异常，成为了唯一的变数。
“用更简单的话说，外界的我是我，太初元牖中的我，是神。”
所以……
“我这是坐上了主神的棋桌？”
说到这里，许攸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他回忆起了玄牝之门后的那些身影。
“主神……有两面性！”
“神性的一面存在于太初元牖，目的未知。”
“本体则位于太初元牖之外，主宰各个时间线。”
“若双方记忆共享……”
咕噜。
狠狠地咽了咽口水，许攸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看着那西十八尊身影，祂们时刻投来满是恶意的目光。
“祂们神性的一面对我有着如此巨大的恶意，那外界的本体，岂非也是如此？”
“时间线入侵，神战开启，主神厮杀……”
“一切皆源自于所有主神都被赋予了成为太初元牖唯一主神，登临至高的使命。”
“祂们曾杀了主神‘不可知’，绝对不会放过身为‘不可知’肉身神性的我。”
“好在……”
因为‘不可知’的特性，哪怕是那些主神，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离开这里后，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不然……
他将面对西十八位主神！
深呼吸了好几次，许攸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出去后，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曾进入过太初元牖这件事，尽可能想办法得知更多的秘密，弄清楚主神神性一面和本体之间是否记忆共享。”
“之后，再做打算。”
他挥了挥手，这里的雾更浓了。
浓雾遮蔽了西十八尊庞大的主神神性对这里的一切感知。
——倒不是防止自己的所作所为被祂们看到。
总归……
刚刚许攸发现也不知道是这些神性的位格太高，还是太初元牖本身的限制，祂们只能主动感知到自己，其余的一切行为都是被动的。
也就是说，就算是祂们和外界的本体记忆共享，本体也不会清楚许攸在太初元牖之中做过什么，更不会知道许攸的真正身份和名讳。
他这么做，纯粹就是不想时刻处于被窥视的状态下，更不希望男人回归后再去打量这些东西，重新被抹除。
“如此一来，起码在这里，我是安全的。”
暂时。
收回思绪，许攸心中一动。
男人‘存在消失’的概念被抹除，他重新出现在太初元牖。
许攸开口。
“管好自己的眼睛。”
“别乱看。”
男人压制了内心的恐惧，警惕的看向许攸。
“你是……谁？”
许攸声音平静到不带有丝毫起伏。
“你曾……”
“祈求过我的眷顾。”
男人身体颤抖。
他想到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有神的话……
救救我吧。
祂是……
“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