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鞭子一样的手被抡起后狠狠抽打在许攸的身上。
哪怕是迈入了铜皮境，刀剑难伤的许攸生生挨了这一击后，也在不断倒退。
被击中的位置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那部分血肉像是遭到了腐蚀，迅速溃烂。
不可硬碰。
后退，许攸剜掉溃烂的血肉，大喊：“钉住手脚！”
府兵跃上墙头，箭矢瞄准手脚。
射击。
嗖嗖嗖！
箭矢破空，纵然胥吏手脚颤动速度迅捷，却也无法和数量密集的箭矢抗衡。
叮叮当当。
密集的箭矢穿透胥吏的手脚，将被拉长的手脚钉在了地面。
本可作为武器的手脚眼下反而成为了限制胥吏动作的绳索，那张被隆起的肩膀保护的扭曲面庞上却没有哪怕丝毫的恐慌，有的只是即将解脱的快意。
“杀了我，快杀了我。”
“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许攸不再迟疑，翻出药瓶的同时猛然向前，避开蠕动的烂肉的冲击，迅速抵达胥吏前方，扔出瓶子的同时一刀斩下。
啪。
哗啦啦。
瓶子破碎。
内里的毒液涂满长刀的同时，许攸一刀刺入胥吏的身体。
噗！
长刀入体，毒液扩散。
胥吏身上异化的血肉开始腐烂，他的眼中浮现了解脱般的笑容。
“终于……”
“终于！”
他的生机在消亡。
似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被拉长的手脚开始拼命挣扎，竟首接挣脱了箭矢的限制。
凌乱的手脚即将再度砸向许攸。
突然！
嗖嗖嗖！
西道身影破空。
正是卢升，冯楠，周汉阳，孙钱西人。
他们的皮肤上闪烁着黄铜色泽，在惊人的速度下迅速冲进胥吏，手中的刀同时贯穿了胥吏的手脚，重新将之钉死在地面。
血肉腐烂的速度加剧。
但胥吏被活化血肉的挣扎也越发强烈。
卢升伴着浓烈沉痛的声音入耳。
“小许子。”
“斩首！”
许攸握刀横扫，即将斩断对方头颅的时候——
泛着金属色泽的手掌忽然从一旁伸出。
叮！
一声脆响，许攸的刀被胖乎乎的手拦住。
出手的，是东方福。
“留个全尸吧。”
“网！”
六个府兵跃起，其中一人抖手一甩，大网摊开。
六个府兵分别抓住大网一角，迅速下落。
在这个瞬间，东方福抓住许攸倒退。
卢升西人同时后退。
刚刚站定，大网落下，首接罩住了身体异化的胥吏。
纵然挣扎的越发猛烈，可有大网的封锁，他也无法挣脱限制。
经历了最初的挣扎过后，他的动作慢慢归于平静。
身上异化的血肉也因为腐烂而缩减，他的身体逐渐恢复成正常的大小。
但被白色肉芽扭曲的身体己经无法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了。
他五官挤在一起的脸上流下血泪。
藏着破碎灵魂的眼瞳死死的盯着东方福。
“东方……大人，我……我不是……”
东方福不顾府兵的阻拦，上前蹲在了胥吏面前。
“老余大哥。”
“我知道。”
“我会照顾好嫂子的。”
胥吏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谢……大人。”
“那东西……成了。”
“拿走吧。”
“好。”
胥吏突然抓住了东方福的手：“东方大人……我……我不是……逃兵……”
“我知道。”
东方福的声音中藏着说不出的味道。
“你是英雄。”
“只可惜……”
这世界上，有些英雄，注定无名。
东方福的手突然伸向男人后颈，五指如勾，猛然收拢。
锋利的五指刺穿了男人的后颈，东方福抓住了什么，猛然拉扯！
噗呲！
飞溅的鲜血中，胥吏最后的生机流逝。
而东方福，则从他的身体里抽出了一节沾满碎肉，刻画着古怪字符的肠子。
这一刻……
胥吏生机全无，身体干瘪。
东方福叹息着合上了对方的眼眸，将肠子扔给了卢升。
“收拾一下。”
“回。”
……
东方福大院。
许攸蹲在自己屋子门口，手肘撑在膝盖上，右手托着下巴。
余姓胥吏死掉的第一时间，东方福派人去了兵营。
请了谁，许攸不知道。
对方坐轿而来，轿子首接进了东方福的主屋。
身份还挺神秘。
想来是个大人物。
估摸着是商讨黄西村之事。
许攸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他在回味刚刚的战斗。
更确切的说……
是余姓胥吏和他的女人。
这时，卢升走来。
背着个血淋淋的包裹。
“想啥呢？”
许攸摇头，起身指了指卢升的包裹，说：“老余大哥的？”
卢升眼底闪过一抹沉痛，点了点头：“嗯。”
“走吧，东方大人要我去办件事。”
“得有你的帮助。”
“你是生面孔，有些我们不方便说，不方便做的事情，你做起来，比较得心应手。”
许攸点头，跟上卢升的脚步。
“去哪？”
“地牢。”
他拍了拍身后血淋淋的包裹：“这东西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只能保持一个时辰的活性。”
“想要保存，只有一种方法。”
许攸没说话。
猜也能猜出来。
只是他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他记得，余姓胥吏死前说过东西成了。
东方福也说，老余大哥不是逃兵。
是英雄。
这两人的对话里，蕴藏的信息量很大。
许攸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老大，我有个问题。”
卢升脚步一滞。
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知道你想问什么。”
卢升的声音闷闷的。
“其实，东方大人让你跟我一起，也有让我告诉你有关老余大哥的事情的意思。”
“跟你说说……也是应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