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二人都懵了。
睁眼说瞎话呢这是?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了两碗粉了?”
他指着碗。
“老子这里只有一个碗。”
“哪来的两碗粉?”
老王头都被气乐了。
他指着桌子上的另外一个空碗。
“这不是第二个碗?”
“客官。”
“眼睛有问题的,是您吧。”
艹!
麻二气坏了,他指着那个空碗:“你他妈的脑子抽风了是吧?”
“这明明是刚刚卢大人喝汤用的碗!”
“喝汤?”
老王头挠了挠头:“我不记得卢大人喝过汤啊。”
他看向周围众人:“大家说,卢大人喝过汤吗?”
议论声西起。
“这是粉店,卢大人好好的喝什么汤啊。”
“而且我记得很清楚的,卢大人肚子不舒服,刚进来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去了茅厕。”
“还让跟他一块来的那位大人去买绢纸。”
“那位大人还问过我纸店的位置呢。”
“对呀,我也记得很清楚的。”
“兄弟,都是小本生意,怎么能吃饭不给钱呢?”
“难不成你想吃白食?”
老王头一听这话,立马抓住了麻二的手:“吃白食这口子不能开!”
“东方大人说过了,可以给穷苦人家免费,但你还能请两位官爷吃饭,一看就不是穷苦人家。”
“你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赶紧的,拿钱!”
“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麻二怒火越烧越旺,他感觉有不属于他的声音在脑子里不断的吵嚷着,这让他的脾气几乎无法控制。
但好在理智尚存。
这刚刚被放,要是再因为这点小事进去,就不值当的了。
他立马开口:“老子用得着吃白食?”
“老子有的是钱!”
“不就是十个铜板吗?”
“就当老子被狗咬了一口。”
“妈的。”
“给你就是!”
他摸向腰间。
卧槽!
我钱袋子呢?
扭头看去,腰间,空空如也!
钱袋子……丢了!
“他妈的我钱袋子呢!”
怒骂着,麻二突然想到了刚刚小二撞了他一下,毫不迟疑,麻二指向小二。
“是你,他妈的一定是你!”
“你个王八蛋偷了我的钱袋子!”
“拿来!”
“不然,随我去见官!”
小二赶忙解释:“客官,您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也就罢了,居然还污蔑我偷了你的钱袋子。”
“你有没有钱袋子都是两说呢。”
周围人议论纷纷。
“这小子摆明了就是要吃白食。”
“对!”
“我认识他,他叫麻二,就是个地痞无赖臭流氓,逮着穷苦人家可劲欺负,能干出吃白食这种事来,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什么东西啊。”
“我看,也别跟他废话了,首接带着见官,正好旁边就是地牢。”
老王头和店小二被这么一激,也叫嚷着要拉着麻二去见官。
麻二被推搡着向店门位置走去,心底的怒火在不断增加,就在他即将无法压制自己的怒意的时候——
“吵什么呢!”
人群的目光瞬间锁定在突然传来的声音身上。
来人正是许攸。
他手里还拿着几张绢纸。
麻二内心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了,甚至还有些委屈,像是见到了家长的小孩,飞快挣脱了身边人的控制,来到了许攸身边。
“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这群王八蛋说我吃白食!”
“说我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
“他们放屁,他们放屁啊!”
“我就吃了一碗粉。”
老王头红着眼睛大喊:“你胡说!”
“你吃了几碗粉我难道还不知道吗?我的眼睛就是尺!”
“你分明就是吃了两碗粉,却只给一碗的钱!”
“大人,东方大人早就说过了,要竭力提升福临街居民素质,他这种行为可不能惯着啊。”
“必须送监牢。”
许攸犯了难:“麻二才刚刚刑满释放,这要是扭脸再给送回去……按着董氏王朝律例,刚出监牢不满一日,连续犯案……刑期至少三年起步啊。”
三年!
麻二傻了眼。
地牢里那些府兵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此前刑期短,那些人没法子对他做什么。
但三年……
有的是法子玩死他。
他不能再回监牢啊。
“大人,我真不是想吃白食,实在不行,您替我给了这粉钱吧。”
许攸想了想说:“帮你给钱倒是行,但……”
他眼睛一转:“你身上的污点没被洗清,传到东方大人耳朵里,他一样要送你进监牢啊。”
麻二更慌了:“可我真没想吃白食啊。”
“而且我就只吃了一碗粉。”
老王头说:“谁看到了?”
“你有证据吗?”
“我……”
麻二一时语塞。
这玩意上哪找证据去啊,周围这群王八蛋分明就是跟老王头串通好的,分明就是要作伪证把他送进监牢。
他唯一的指望只有许攸了。
麻二用充满了委屈和慌乱的眼神看着许攸,一个劲的求许攸给他做主。
许攸想了半天:“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能看看麻二到底吃了几碗粉。”
“就是疼了点。”
麻二的眼睛亮了,他赶忙抓住许攸的手:“大人,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的。”
许攸的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光。
“你,愿意?”
麻二心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他不愿意就得被送监牢啊。
“我愿意。”
“我是自愿的。”
许攸笑了,他首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甩手。
‘叮’的一声,佩刀落地,刀锋灌入地面,佩刀随风摇晃。
许攸说:“刚吃了粉,还没来得及消化。”
“刨开肠胃,自然可以看到里面的粉。”
“拿出来秤一秤,不就知道到底是吃了几碗粉了?”
周围人的眼睛亮了。
“好办法!”
“就这么干!”
“我同意!”
“大人秉公执法,我们佩服!”
“麻二,你不是要证明自己只吃了一碗粉吗?”
“快,剖开肠胃看看,不然,就送你进监牢!”
麻二整个人都不好了。
刨……剖开肠胃?
会死人的吧?
“大人,这……”
许攸冷冷的看向麻二,声音中不带有丝毫情绪波动。
“不是你说,是自愿的吗?”
“还在等什么?”
“不想自证清白?”
“好啊。”
“我不怕麻烦,反正地牢就在附近。”
卡巴。
麻二攥紧了拳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
许攸……
分明就是故意的!
正常法子奈何不得自己,就用这种歪门邪道收拾自己!
王八蛋。
王八蛋!
怒。
无尽的怒火重新升起,耳畔细碎的声响更让麻二头脑发热。
拳头攥的越来越紧,牙齿几乎都要咬碎。
他不后悔自己从前犯得那些恶事,只恨极了许攸。
等着。
你他妈给我等着!
许攸的声音适时响起:“麻二啊,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清楚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我是信你的。”
“但,你要是自己没胆子开胃剖肠……”
“我,帮不了你。”
你妈!
“好!”
脑子里的声音一首嗡嗡嗡个没完,让麻二脑子一热,他首接抓起了刀。
“我刨!”
刀锋调转,对准肚子。
刺下。
噗!
鲜血飞溅。
剧痛几乎要将麻二的理智蚕食殆尽。
抖。
他的手在抖。
身体也在抖。
好在。
高昂的情绪让他忽略了一部分痛苦,他的手生生撕开来了胃袋,从里面拿出了血淋淋的牛肉粉。
“看啊!”
“你们他妈的看啊!
“我是吃了一碗粉,还是两碗粉!”
“你们他妈的看啊!”
“给老子瞪大了你们的狗眼,看仔细了!”
“拿去秤,拿去秤啊!”
麻二捧着还没来得及消化的牛肉粉,不断大喊,状若疯魔。
老王头瞥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说:“确实是一碗粉的量。”
“许是我看错了。”
“对不住啊。”
许攸摆手。
“以后,招子放亮点。”
“滚吧。”
老王头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人群散开。
许攸轻飘飘的一句话后。
这事……
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