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萧公子！”
一阵尖细的嗓音将萧辰从睡梦中惊醒。
他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窗外天色才蒙蒙亮。
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萧天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将军，宫里来人了！”
萧辰一个激灵坐起身，胡乱披上外袍。
推开门，只见一名身着蓝色宦官服的老太监站在院中，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官服。
“萧大人，皇上口谕，宣您即刻入宫商议军国大事。”老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
萧辰眉头一皱：“在下官职文书尚未下来，按制不得上朝......”
“哎哟喂，我的萧大人~呐！”老太监急得首跺脚，“皇上～说了，事态～紧急，不拘～小节！您快些更衣吧！”
萧辰接过官服，入手沉甸甸的。
这是一套红色官袍，圆领袍、官帽的沿非常长。
他心中疑虑丛生，却也只能匆匆洗漱更衣。
糙了，今天还要看我的混凝土呢，突然喊我去上朝是怎么个事。
坐上宫里的马车，萧辰掀开车帘一角。
晨雾中的皇城显得格外肃穆，朱红宫墙上凝结着露水，在朝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整理着着官服袖口，思绪万千——女帝突然召见，难不成和战事有关。
“萧大人，到了。”
马车停在午门外，老太监引着萧辰穿过侧门。
一路上，萧辰注意到官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彼此间泾渭分明。
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眼中满是轻蔑；也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是何人？怎的从未见过？”
“听说是萧定山的儿子......“
“一个白身也配上朝？成何体统！”
萧辰充耳不闻，默默观察着这些朝臣。
他们明显分成几拨——东侧那群人锦袍玉带，趾高气昂，想必是韩章一党；
西侧官员大多衣着简朴，神色凝重；还有一小撮人站在角落，既不与东边亲近，也不与西边为伍。
“萧大人，请在此稍候。”老太监将萧辰带到一根盘龙柱旁，“待钟响后，随众大人入殿。”
不多时，浑厚的钟声响彻皇城。
官员们迅速按品级排成队列，萧辰被安排在六品官的行列中。
他随着人流穿过重重宫门，每过一道门槛，都有侍卫高声唱喏。
这场景让萧辰想起前世上班时的打卡场景，不由得嘴角微扬。
太和殿前，汉白玉台阶上己摆好仪仗。
萧辰随众人跪拜行礼，眼角余光瞥见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蟠龙金柱首插穹顶，御座后的屏风上绣着万里江山图。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利的唱喝，一袭龙袍的女帝缓步登上御座。她头戴金丝凤凰冠，面容肃穆，不怒自威。
“众卿平身。”
女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萧辰随着众人起身，这才注意到御阶下站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身着一身绣着仙鹤的华贵官袍，腰缠玉带，面容儒雅却透着股阴森。
想必就是权倾朝野的韩章。
“北境急报。”女帝开门见山，“金人集结十万大军，意图犯我三关。众卿有何良策？”
殿内鸦雀无声。萧辰注意到不少官员偷偷看向韩章，显然在等他先开口。
女帝等了片刻，眼睛微眯：“怎么？平日争权夺利时个个能言善辩，如今国难当头，反倒成了哑巴？”
韩章这才出列，躬身道：“臣以为，当以和为贵。可割让三关外五百里荒地，换取十年和平。”
此言一出，西侧官员中立刻有人怒目而视。
一位黑脸将军忍不住出列：“陛下！三关乃我大徽门户，若失三关，金人铁骑可首捣黄龙！”
韩章不急不躁：“李将军勇武可嘉，但可知如今国库空虚？萧定山将军在西北与金人主力对峙，若再分兵救援三关，只怕......”
“那也不能放弃三关啊！汴京兵力最足，陛下，可从汴京调兵前往”另一位将军说道。
“何将军何意？要致陛下于不顾吗？汴京守军调走，陛下安危怎么办？”一位尖酸刻薄的文官说道。
“汴京深处腹地，哪来什么危机！倒是三关丢了，汴京危在旦夕！”
“大徽哪来财力支持作战啊！国库空虚，战不得。”
“不战，咱就准备洗干净脖子准备被砍吧......”
“李将军，大殿之上，怎可如此有辱斯文。”
“我就是粗人，我只知道三关丢不得。”
......
大殿上纷争不止。
韩相故意顿了顿，高声说道：“臣本主张放弃三关，但李将军所言有理。故应调萧定山回援，如此可解三关之危。”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瞬间安静。
萧辰心头一震——好毒的计策！
父亲若放弃西北地形优势回援平原，必遭金人前后夹击。
此举既顺了那些将军莽夫之意，又可削弱萧家势力。
这韩章表面主和，实则想借金人之手除掉父亲！
此言一出，大殿上又议论不止......
主战的又喋喋不休地争论该如何战。
女帝突然开口：“萧辰何在！”
满朝哗然。
满朝文武齐刷刷回头看着站在最后面的萧辰。
萧辰硬着头皮出列：“臣在。”
"你父镇守西北多年，你最了解他。”女帝目光如炬，“对此策有何见解？”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这不合礼制！”
“区区六品也配议政？”
“陛下这是......”
萧辰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韩章阴森的面容。电光火石间，他己拿定主意。
“回陛下，”萧辰声音洪亮，“韩相深谋远虑，臣以为此策甚妥！”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韩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
女帝眉头紧皱。
萧辰知道，女帝与韩相之间，现在明显韩相势力更强，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支持韩相，再默默谋划......
萧辰继续道：“只是......”他故意拖长音调。
“西北距三关千里之遥，大军调动至少月余。臣恐三关守军支撑不到那时。”
韩章冷笑：“萧公子多虑了。三关守将王焕乃当世名将，守上三个月不成问题。”
“韩相有所不知。”萧辰拱手。
“父亲出征前便收到信息，粮道被毁。兵家之策，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金人围大军而不攻......”
女帝突然拍案：”竟有此事？兵部为何不报！”
兵部尚书慌忙出列：“臣......臣也是刚得知......”
朝堂上顿时乱作一团。
因粮道被毁，大臣们又开始争执不休，一些中立官员则噤若寒蝉。
萧辰退回队列，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他注意到韩章虽然表面镇定，但手指却在不停指环——现代心理学上，这是心虚的表现。
“够了！”
女帝一声厉喝，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传旨：命萧定山分兵五万，火速驰援三关。另调江南粮草，由......萧辰押运。”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萧辰一眼，“退朝！”
太监尖声唱喝：“退——朝——”
众臣跪拜。
萧辰刚要退出大殿，却被一个小太监拦住：“萧大人留步，陛下传您御书房见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