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上面可有能帮助十六脱罪的消息?”谢天云想看牛皮纸上的字,却又不太敢,只得问道。
他是偷偷溜出军营又偷偷潜回来的,他怕这东西被旁人发现,根本不敢拿出来,因此对上面的东西一无所知。
李珩点了点头:“辰娘姓岳,和张敬之是远方表亲。”
谢天云一愣,惊道:“镇北将军也姓岳!这两人难道也沾亲带故?难怪镇北将军刚才那个态度!原来都是串通好的!”
燕景煜看着谢天云脸上的惊惧,很是佩服他的后知后觉。
李珩也抬眼瞥他一眼,指着牛皮纸上一行小字,淡淡道:“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可破此局,救十六出狱。”
翌日,柳希月是被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与铁器碰撞的声音吵醒的。
人来时,她正在做梦,梦里是原主十六和十四的小时候。
梦里的画面除了她和十四,所有人都没有颜色,两个小小的孩童,手脚都冻得生疮,相互搀扶着在黑白的风雪中努力前行,途中她摔倒好几次,都被十四拼命搀扶拉起来,继续往前走。
“坚持一下,现在不能休息,等到了京城就好了。”
十四小小的人死死拉着她冰冷的手,好像很害怕将她弄丢。
梦中场景一转,就到了京城,破败的木棚里,四面透着寒风,她裹着仅有的一床薄被,手里抱着她的破布玩偶,冻得浑身发抖。
“哥哥我好冷。”孩童稚嫩的声音打着颤。
“吃点东西就好了。”十四端着碗稀到看不见米粒的米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啊~张嘴~”
再后来,就进了暗探所,十六第一次杀人。
十六全身发抖,瑟缩地蜷缩在房间一角,没了声息的男人就躺在她脚边,乌黑发紫的面庞,充血瞪圆的眼睛,在她脑内挥之不去。
十四从暗处走来,十六仰头看着他,张嘴愣了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十四一脚将尸体踢走,蹲下身将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你是为了活命,没人会怪你的。”
牢头用脚踢门时,柳希月都还没从梦中回过神。
“起来!起来!愣着干嘛!”牢头不耐烦地将牢门一脚踢开,对着柳希月恶狠狠地嚷嚷道。
柳希月睁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有事?”柳希月陡然被吵醒,语气带着压制的怒气。
“城主大人有令,提你去问话。”
来都来了,审问是免不了的。
柳希月坐起身,揉了揉略有些酸疼的脖颈。打个哈欠。
牢头看着她的动作,冷笑一声:“死到临头了,你倒是睡得好。”
柳希月站起身,冷冷看他一眼。
那目光好似利剑,带着冰冷的凉意,还有几分毫不掩饰的蔑视和威严。
牢头被她的眼神一扫,顿时闭了嘴,心里还有些发怵。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那几分威仪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来气。
不仅仅是眼神,这女子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几分华贵气质,连镇北将军的夫人,他见过的家世出身最好的女子,身上都没有这样的气质。
难道这女子真如狱中传言所说,是京中的贵女,为了跟李珩一同出京,特地假扮成贴身侍卫的模样?
不然怎么会牵扯到命案中,在这种地方关一晚上,还一点不担心着急,反而怡然自得地睡了一晚?
若真是尊贵的身份,城主这次岂不是碰到了硬茬子?别到时候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还连累他们这些奉命行事的小人物。
牢头想着,对上柳希月的语气就和善了几分:“走吧,城主大人都在招供房里等着了。”
柳希月理了理衣袖,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牢头到前方带路。
小小的供招房内,站满了人,柳希月从中看见两个熟面孔,城主张敬之,炎县县令,也就是之前胡跃飞的侄子胡希君,剩余的柳希月都不认识,只在昨日的晚宴上打过照面,叫不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