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王妃她怎么样了？”
众人赶到的时候，柳大夫才从赵夫人手上将银针拔下来。
柳大夫转过身，对着镇南王拱了拱手，“王爷，王妃她此番气急攻心，引发重症，如今药石无医……在下，实在是无力回天。”
赵夫人身体本就差得很，心悸一发作，根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镇南王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只觉得天塌了。
“王爷！”
跟在身后的下人反应快，一把将他扶住。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镇南王这才道，“怎么会这样？”
“安王妃，你可有办法？”
镇南王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子，他怕极了。
那可是他的发妻。
他戎马沙场大半生，不过是为了让妻女过的好些。
若妻子不在了，他所求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可以试试。”
谢婉宁神色镇定，迈步上前。
俯身仔细看了看镇南王妃。
虽说镇南王妃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嘴唇也泛着青。
可把完脉后，谢婉宁觉得有点不对劲。
按照镇南王妃平日里的调养，体质养得还算不错，就算是心悸发作，也不该如此迅速地恶化到这般田地，倒像是……有人故意想让镇南王妃出事一般。
柳大夫在一旁看着，眼神晦暗不明。
在这泉州城，他行医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医术。
他刚刚己经断言王妃没救了，那就是没法子了。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安王妃？
“王爷。”
柳大夫上前一步，“王妃怒火攻心，导致心脉尽损，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没有法子。便是再施救，也不过是让王妃多受一道苦。”
顿了顿，抬眼看向镇南王，“您确定要……”
镇南王闻言，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痛袭来。
他下意识地用力抓紧胸口的衣服，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爹！”
赵思瑶心急，用力喊了一声。
“得救啊！安王妃说了，可以试试，您不能放弃我娘，咱们得救啊！”
镇南王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心口好疼。
他怎么舍得这样放弃？他恨不得以命换命！
“郡主，柳大夫说了，再施救也不过是让王妃受苦，您又何必这样？”
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府中贵妾，赵晴。
赵晴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罗裙，头上斜插着一支碧玉簪。
进屋后，便走到镇南王身边，一手替他抚背，目光看向赵思瑶。
赵晴是镇南王的堂妹，当初镇南王并不愿娶她。
奈何那时赵老夫人还在世，整日要死要活的，非要镇南王将她纳入府内。
整日念叨着：“若没有孙子，我百年之后无颜面对赵家的列祖列宗，若能得个孙子，那我便是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说来也巧，就在赵晴生下赵清舟后不久，赵老夫人便没了。
赵晴生得一张乖巧的脸，入府后，从不拈酸吃醋，也不在后院兴风作浪，总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
这倒让镇南王心里舒坦不少。
所以这些年来，镇南王对她也越发不错。
赵思瑶不怎么喜欢赵晴，总觉得她这人假惺惺的。
不过平日在面子上还过得去，不会刻意为难她。
“姨娘怎么能这样说！”
赵思瑶本就因为母亲的事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赵晴这话，再也忍不住了。
怒视着赵晴，大声道，“我娘还没死呢，你这么快就想上位了？”
“郡主！”
赵晴脸色陡变。
这丫头平日再怎么口无遮拦，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没想到，今日竟这样不给她留面子！
“我只是不想让王妃再平白遭受一道罪，你怎能这样诬蔑我？”
“我诬蔑你？”赵思瑶气得浑身发抖，朝着赵晴大声吼道，“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想着让我爹别治了，让我娘早些死，好换你当王妃，难道不是吗？你回答我！”
在场的人不少，听到赵思瑶这番话，都将目光投向赵晴。
眼神各异。
赵晴一急，也有些不管不顾了。
“郡主！明明是你将王妃气成现在这样，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别有气往我身上发作！”
“够了！”
镇南王被两人吵得头疼，猛地一拍桌子。
他平日里很少在府里发这么大的脾气。
赵思瑶和赵晴被吓得一哆嗦，顿时齐齐闭上了嘴。
“安王妃。”
镇南王将目光投向谢婉宁。
“您觉得……还有必要一试吗？”
床上躺着的，可是与他相伴多年的发妻，他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可一想到柳大夫说，再用力救治，也只是让她平白吃苦……镇南王只觉得心口一阵揪心的疼。
“自然要试一试。”
谢婉宁看向镇南王，“我有八成把握，可以治好镇南王妃。”
“嗤。”
柳素文忍不住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嘴角下压，露出不屑。
“柳大夫可是有什么意见？”
谢婉宁看向他。
柳素文心中虽不以为然，但还是佯装恭敬地拱手道：“不敢，安王妃既然有把握，那便试试吧。”
“总归，吃苦的，又不是安王妃。”
说完，他转头看向镇南王，“王爷，该说的，我都己经说过了，您下决定便是。”
镇南王眉头紧皱，还在犹豫。
“爹，我相信安王妃！”
赵思瑶急得不行，“安王的不治之毒都能治好，我娘肯定会没事儿的！”
镇南王险些忘了这一茬。
“你说的对。”
看向谢婉宁，“安王妃，内子就……拜托你了。”
见镇南王心意己决，赵晴和柳素文对视一眼。
赵晴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柳素文则一脸嘲讽之色。
“王爷。”谢婉宁看了一眼镇南王，“我现在要替赵王妃走针医治，还请屏退众人。”
“好，好！”
镇南王忙不迭地点头，立马听话起身，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跟他出去。
柳素文本想再说些什么，双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闭上了。
不可能的。
绝不可能治好。
他都己经仔细看过了，镇南王妃绝不可能再救活，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这个安王妃，不过是在说大话罢了。
想着，他便随着众人一起出去了。
谢婉宁叫住正要出门的赵思瑶，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思瑶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这才出门将门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