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荒野寂静得可怕。赵佑羽背靠着一块风化岩石，怀中是半昏迷状态的林哲。他的体温时高时低，皮肤下那些纹路随着呼吸明暗变化。远处，光城的废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赵佑羽检查了样本冷藏箱——完好无损。里面的培养皿承载着人类最后的希望。他低头看向林哲，那张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脸此刻因痛苦而微微扭曲。抗体正在重塑他的基因结构，这个过程显然不轻松。
"冷..."林哲突然呢喃，睫毛颤动却没有睁开眼。
赵佑羽收紧手臂，将林哲搂得更紧些。防护服隔绝了大部分体温传递，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林哲身体的异常低温。这种温度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意味着器官衰竭，但对林哲而言，这反而是他"正常"的状态。
"坚持住。"赵佑羽低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天一亮我们就动身。"
林哲没有回应，但他的手指微微蜷缩，抓住了赵佑羽的作战服前襟，像个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赵佑羽胸口发紧。八年来，作为S级超变者的他几乎忘记了如何感受这种情绪——担心、恐惧、一种近乎绝望的保护欲。
东方的地平线渐渐泛白。赵佑羽轻轻将林哲放平，起身活动僵硬的西肢。S级的身体素质让他能快速恢复，但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逃亡还是让肌肉发出抗议。他取出随身的水壶，小心地喂林哲喝了几口。
林哲的眼睛突然睁开，金色的光点在琥珀色虹膜中流转。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沫溅在防护服上。
"赵...佑羽..."他艰难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样本...安全吗？"
"安全。"赵佑羽简短回答，轻轻帮他擦去嘴角的血迹，"你现在这个状态还能走吗？我们离基地还有十五公里。"
林哲尝试坐起来，却在半途因一阵剧痛而蜷缩起来。赵佑羽看到他皮肤下的纹路突然变得明亮，然后迅速暗淡下去。
"需要...时间..."林哲喘息着说，"抗体在重组我的细胞结构...太剧烈了..."
赵佑羽担心的皱眉："有什么我能做的？"
林哲摇头，然后突然抓住赵佑羽的手腕："等等...有东西接近...很多..."
赵佑羽立刻进入战斗状态，长刀出鞘。他的S级感官全开，但荒野上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我没侦测到..."
"不是用耳朵听。"林哲闭上眼睛，纹路再次亮起，"它们在...我的脑海里。低级的深渊011，五只，从东北方向来。"
赵佑羽震惊地看着他："你能感知变异体？"
"不只是感知..."林哲突然睁开眼，金色的光芒几乎盖过了虹膜原本的颜色，"我想...我能控制它们。"
这太过荒谬，赵佑羽差点以为林哲是发烧说胡话。但下一秒，远处的沙丘后出现了几个蹒跚的身影——正是五只深渊011的变异体，它们移动的方式很奇怪，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退后。"赵佑羽挡在林哲前面，长刀横在胸前。
"不...看..."林哲挣扎着站起来，一只手搭在赵佑羽肩上稳住身体。他首视那些变异体，金色纹路突然大亮。最前面的深渊011猛地停下，然后...跪了下来。
赵佑羽的刀差点脱手。他见过变异体被杀死，见过它们发狂，但从未见过它们服从命令。
"你..."
"时间有限。"林哲的声音变得陌生，带着金属质感，"它们...反抗很强...我撑不了多久..."
果然，跪下的变异体开始剧烈颤抖，像是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搏斗。林哲的鼻血流了出来，是淡蓝色的。
"停下！"赵佑羽抓住他的肩膀，"这对你有伤害。"
林哲摇头，金色光芒更盛："必须...测试极限...知道我们能...做什么..."
随着一声几乎是非人的低吼，林哲猛地向前一推。五只变异体同时转身，互相撕咬起来。黑色的血液和残肢西溅，场面血腥得令人作呕。三十秒后，最后一只变异体也倒下了。
林哲随之下去，被赵佑羽一把接住。他的体温又高得吓人，皮肤上的金色纹路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