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江卫东在靳司丞面前也不敢说话,他甚至都不敢看黎璎。
黎璎现在知道他和靳二的事,肯定伤透心了。
不忍看她痛苦的眼神。
只有等过段时间,等她气消了,他再想办法哄哄她。
殊不知,黎璎此刻满眼都只有靳司丞。
他出现那刻,就像寒冬枯枝间,忽然瞥见一抹淡粉的梅花探过墙头,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生机。
靳司丞对靳宝仪耐心耗尽:“要我如实汇报父亲,你今天都和什么人在一起,惹了什么事?”
靳宝仪一听他要告状就慌了。
赌气的情绪就像泄了气得气球,急速萎缩。
父亲的脾气她太了解了。
当年大姐远赴国外读书,却偷偷背着家里嫁了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教授,等喜讯传回家中,父亲差点气出心梗住院,甚至扬言要和大姐断绝父女关系。
那场风波后,他对女儿的教养就变得尤为严格。
她如今都二十二了,出门和朋友玩还有晚上九点半前必须归家的门禁时间。
为此常被姐妹们嘲笑。
她现在担心,二哥的话会导致父亲对江卫东的认识有偏差,罚她禁足,不允许他们来往怎么办?
她倒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不想断得这么早。
思想向后,靳宝仪委屈又不甘的朝黎璎含糊了句:“对不起。”
“你没吃饭,还是有苍蝇在我耳边飞过?大声点!”靳司丞严肃起来有种窒息的震慑。
连黎璎都吓得愣怔了一下。
要靳宝仪说对不起己经很伤她自尊了,还要被当众训斥。
她不要面子的吗?
靳宝仪委屈得眼泪簌簌往外冒,倔强又生气地呛了一声,“sorry咯!行了吧!”
说完转身哭着跑开。
“宝仪!”江卫东想追,又回头看了黎璎一眼,脚下踌躇不前。
申芊芊见这位靳家二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她在黎璎身上也占不到便宜了,连忙拉起江卫东胳膊催促他,“哥,靳二小姐哭得那么伤心,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江卫东依依不舍又瞅了黎璎一眼,黎璎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他欲言又止,只得跟申芊芊一同随靳宝仪身影追过去。
黎璎正要跟靳司丞说声谢谢,被经理抢了话去。
“靳生,我让医护人员来给你看看手吧。”
靳司丞漠然,“小伤,不用。”
经理黑着脸对黎璎说:“你被解雇了,马上去把衣服换下来,我安排人交班。还有,这份工资你也别想拿了。”
经理说这话时,靳司丞己经迈腿上楼,黎璎始终没把那句“谢谢”说出口。
她没力气和经理再争辩,刚才事情闹这么大,这个结果她心里有数。
靳司丞楼梯上到半截,忽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
那个纤细的背影,头耷拉着,看起来无精打采,和刚才被围剿时的倔然判若两人。
首到身影消失在拐角,靳司丞都没意识到,他的视线在黎璎身上停留得过长。
会所出来,黎璎萎靡不振地靠着路牌,在巴士站等车。
无意瞟到旁边有家药店,突然想起什么,眼见等了半天的车好不容易开过来,她还是走进了那家店。
赵志强下班,看到黎璎时,她正从停车场出来。
刚才的事己经在会所员工间都传遍了,他也略有所闻。
“我以为你早就走了。”他从摩托车上取下头盔。
黎璎走过去,双手交握,垂在胸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都听说了,我的麻烦没有连累你吧?”
毕竟是他介绍她来的。
赵志强耸耸肩,“就是被经理臭骂了一顿,不过无所谓啦,我现在是正式工,又不是我工作失职,他们拿我也没办法。你去停车场里面干什么?难不成还想伺机报复,划人家的车?”
黎璎赶紧摆手否认,“不是不是,刚才有人因为帮我伤了手,我就是去表达一下谢意。”
“切,我听他们说你当时一群人围剿时咬死就不道歉,还以为你多有种呢,要是我受了欺负,肯定悄悄去把那帮龟孙子的车都划了,只要不被抓住,怕个求啊。”
“你就不问问我,事实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你们内陆人对红港规则了解太少,想法简单。”
赵志强说这话时己经跨上摩托,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那栋白色建筑。
“这里光入会费就要一百万万,每年还得额外交十万年费,还不包括酒水餐饮的消费和小费,用你那不大的脑袋瓜想想,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这有什么好想的,“有钱人呗。”
“是呀,非富即贵,你和他们争论对错不是对牛弹琴吗?”
赵志强又戳了戳黎璎脑袋,“但你是牛。一点都不懂得变通,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黎璎:“可是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他们再有钱也不能指鹿为马吧?”
“傻女,你怎么就听不明白,这种地方就是为阔佬打造的,他们是上帝啊,别说指鹿为马,就是指着大便说它是黄金,你也得点头说赞。你是来挣钱的,不是来上庭的,是非不重要。”
黎璎心里完全不赞成赵志强的观点,但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没出声反驳。
“喏。”赵志强把备用头盔塞给黎璎,“我去找林慧,一起咯?”
黎璎今天真没心情,“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那上来,我先送你回去。”
黎璎戴上头盔跨上摩托后座,“哦对了,你知道红港哪里有玉石市场吗?”
“哇,你才做几天工就发达了?”赵志强一脚蹬燃引擎。
“不是,就是想去看看,不要商店那种,最好是市场,越市井越好。”
“抓稳我哦。”赵志强提醒她坐稳,“那你说的就是玉器街嘛,离洪记不远,你中午休息都可以走过去。”
*
刚才的插曲没有打乱靳司丞效率,他很快和沃克敲定合同,回到车上。
刚坐稳,阿武就从前面递来一张对折的纸条。
靳司丞把合同往旁边一丢,“什么?”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就夹在窗外雨刷器下面,是黎小姐留下的。”
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就打开看了。
靳司丞挑起眉梢接过,一翻开,有东西从纸里掉出。
一片普普通通的邦迪躺在他脚边。
靳司丞捡起来,纸上还留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