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半山的私人会所,波斯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空气里都是雪茄与皮革沙发的气味。
“噗,真的假的?黎妹妹say no?”纪孝礼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司徒径一脸黑线,一掌拍他后脑勺,“我他么拿个大声公给你,让你昭告天下好不好?”
纪孝礼摸着打痛的脑袋,“不是哥,你说的是那个当走鬼又做洗碗工的黎妹妹,拒绝了你,司徒家的大少爷?!”
还是没憋住笑,“噗哈哈哈哈哈,快讲讲她怎么说的?”
一向脾气好的司徒径都忍不住瞪他一眼,“屁事!”
“说一下嘛,是骂得很难听吗?”
司徒径经不住几个兄弟的轮番“循循善诱”,再不情愿,也还是开了口。
“她说,她是福薄之人,担不起我这份厚重的偏爱。”
“还有呢还有呢?”
司徒径啧了一声,倒也不藏着掖着,“还说,我讲的话,她这次就当没听见,可要是我像个咸湿佬一样死缠烂打,今后旧事重提,那大家就当不认识,最后还不忘感谢我前阵子的照拂。”
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们笑得东倒西歪,更大声了。
纪孝礼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咸湿佬?”
司徒径大口喝酒,“对呀!都不知她从哪里学的这个词,我司徒径仪表堂堂,第一次听人用老色P和我挂钩,你们说气不气人!”
有人却帮黎璎说话,“我倒是觉得这内陆妹挺有个性的。”
“你这花花公子也有失手的一天。”
“司徒径,认栽吧,不是所有女人都对你感兴趣的。”
司徒径心里烦得要死,“滚滚滚!我都拿不下的女人,你们他妈更没戏!”
说完,扭头看向身边唯一一个没出声嘲讽他的人。
“你不是一开始就不看好我和黎妹妹的事吗,现在我栽了跟头,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笑话我?”
靳司丞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一手搭在腿上,又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一手漫不经心地夹起雪茄。
黑色衬衫,袖口往上带了带,露出一截腕骨和银色表带。
无可挑剔的脸上,尽显一股不容置喙的淡漠,“你想包养她?”
“说包养也太不文雅了,我这叫互利互惠。我从不交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我能让她过上想象不到的富裕生活,你说她是不是傻?”
“也许她就是单纯看不上你。”
靳大状的嘲讽虽迟但到。
司徒径想飙的脏话都到嘴边了,又咽回去,“我觉得她是心里有人了。”
“哦?”靳司丞闲散地吐着烟雾,“点解?”(为什么)
脱去白日的严谨锐利,他此刻像只懒散的狮子,性感张扬却毫不自知。
“你都想象不到,我那天遇见她时,旗袍淡妆,连发型都变了,打扮得可漂亮了。说是和普通朋友吃个饭而己,拜托,女为悦己者容,和朋友吃饭用得着穿这么正式?”
司徒径气归气,但一想到那日见到黎璎的场景,眼神望穿秋水。
“她穿上旗袍的身材,还有那娇媚的模样,啧啧,你们当时要在场,眼珠子都得瞪凸出来。那天温芮就在我身边,和黎妹妹相比,我顿时觉得那女人俗不可耐。”
唉!
司徒径叹口气,用力拍了拍靳司丞的扶手,语气充满不甘。
“真想知道黎妹妹那晚到底跟谁吃的饭?那男人绝不可能比我优秀。说不定就是个油嘴滑舌的街边仔,要不就是个麻甩佬!你觉得呢?”
靳司丞食指一弹,抖落半截雪茄烟灰。
“嘶——哎哟,你烫着我了。”司徒径抽回放他扶手上手,用力甩了甩。
“抱歉,没注意。”
司徒径:……
一个温润的声音冷不防插了进来,打断他们,“聊什么这么开心,刚进门就听到各位公子的笑声。”
贺宴舟手臂挂着一件藏蓝色风衣,白衬衫洁净挺括,闲庭信步而来。
“宴舟哥!”纪孝礼笑着起身迎他,“什么风把你从澳城吹过来了?”
贺宴舟鼻梁上的银边眼镜折射着微光,温文尔雅,“工作。”
司徒径先看了眼靳司丞,他没什么表情。
脸上便挂起应酬的笑,客套道:“听闻赌王己处于半退休状态,娱乐城全由贺少接手管理,恭喜呀,这么快就手掌大权,不像我们这群不着调的二世祖,还成天吃喝玩乐。”
贺宴舟说话谦逊,“不过就是接替父亲继续为股东们打工而己,没什么好恭贺的。”
他身形优越,立于光影中姿态优雅颀长,接过服务员放银盘里的波本,自顾自在诸位对面坐下。
“刚才我听谁在说穿旗袍的女人什么的?”
“是阿径,他被……”
司徒径一脚踹纪孝礼腿上,“就你大嘴巴!”
贺宴舟轻笑得体,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说到旗袍,我前两日也遇到一个把旗袍穿出极致韵味的女人。”
众人无伤大雅打趣道:“贺少这是要跟我们炫耀爱情事业双丰收呀。”
“到不是,只见过那女人背影,但也足以叫人移不开眼睛。”
说完,含笑的目光朝靳司丞投过去,“老同学,你说是不是有的女人就天生适合穿旗袍?”
两人视线正面相撞。
靳司丞夹雪茄的手指拨弄着酒杯边缘,眸子里压着锋芒。
懒洋洋笑道:“不如贺少雅兴,我对女人穿什么没研究。”
随即话锋一转,“红港没有赌场,相信贺少在这边的其他生意不会耽搁太久,几时回澳城?”
逐客令意味明显。
贺宴舟听出来也不拆穿,语气依旧温和,“明天,不过很快我还会回来,到时候再约大家一起喝酒。”
记孝礼开玩笑,“宴舟哥回来莫不是为找那旗袍美人?”
贺宴舟笑而不语。
记孝礼更来劲了,“真是呀!最近大家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都为旗袍美人痴迷,我径哥才被喜欢的女人拒绝,你这又来个一眼万年,敢情就我和司丞哥被落下了。”
靳司丞睨记孝礼一眼,挑回目光,不咸不淡说:“澳城是没女人了吗?”
贺宴舟:“澳城女人千姿百媚,只是像当年靳二夫人那般风华绝代的佳人,却是可遇不可求。”
这话谁听起来都是一种恭维,唯独靳司丞脸上蒙上一层微不可察的冷意。
这时,服务生过来,附在贺宴舟耳边说了几句。
贺宴舟酒杯落桌,成了这席交锋的的落点。
他起身,扯了扯毫无褶皱的衣角,“抱歉,我约的朋友也到了,以后大家再聊。”
靳司丞扬了扬下巴,若有所思的目送他离开。
纪孝礼看不懂这场无声的硝烟是怎么回事。
悄声问司徒径,“我记得靳二夫人曾经就在赌王手里做事,司丞哥和宴舟哥在英国读书时还是同学,怎么感觉两人关系怪怪的?”
司徒径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纪孝礼腆着脸把耳朵凑过去。
司徒径一掌拍他脸上,力度跟打蚊子差不多。
确定没其他人听见的情况下,出声不动唇地警告,“不想死就少他妈瞎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