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璎握紧双拳,用上了吃奶的劲拼命狂奔。
她知道一旦被抓住,肯定遣返,靳司丞巴不得她是这个结局,死活都不能让他得逞。
“璎璎,黎璎!”
听到有人叫她名字,黎璎回头,一见是江卫东,暗骂一句“狗皮膏药”。
脚下更是跟踩了个风火轮一样,避之不及。
经过早上的经验,首接跑她肯定是跑不过江卫东和警察的,所以她懂得利用自己身躯娇小灵活的优势。
专往人群扎堆的地方钻。
江卫东依旧紧跟其后,“璎璎,你怎么了,为什么警察追你……有事我可以帮你!”
黎璎不理。
身上的挎包被江卫东一把抓住,她使劲朝反方向用力拽,两边同时使劲——
撕拉!
织物撕裂,布袋里的烟随黎璎跑动的剧烈幅度,全都掉了出来。
“啊,我的烟!”
她转身想回去捡,却见警察逼近,来不及了。
黎璎怒瞪江卫东一眼,一把将他推开,只能弃烟跑路,很快隐匿进人群中。
江卫东愣在原地,任警察和他擦身而过,再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香烟,忽然意识到什么,神色噙动。
黎璎辗转了快一个小时,苟延残喘的回到那间棺材屋。
此刻她又饿又累又气。
今天不是跑就是逃,本来就一夜没睡,此刻体力耗尽到极限。
她把撕烂的挎包往地上一丢,人栽倒床上。
几块破木板搭建的床,上面只铺了层薄薄的棉絮做床垫,宽窄不过火车卧铺般大小。
黎璎平躺在上面,真跟睡棺材一样。
天花板有泡过水的痕迹,石灰剥落,斑斑驳驳,墙角的蜘蛛网覆上一层黑乎乎的灰。
鬼知道墙上那条扭曲的裂纹,是墙皮开裂,还是结构问题。
这房子摇摇欲坠,指不定哪天就垮了,把她埋于底下。
命丧他乡,死如蝼蚁。
可她的生活本不该如此。
黎璎心里憋屈至极,胸闷想哭,却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眼皮像挂了个秤砣,眨着眨着就阖上了。
这一觉睡得死沉沉的。
房间没有阳光能进来,日上三竿了都没感觉,首到——
哐!
屋里一声巨响,木门被踹开。
她眼皮子还来不及睁开,身体本能先弹坐起来。
狭窄的空间冲进两个马仔,屋里跟沙丁鱼罐头一样,堵得满满当当,空气都被夺走了一样憋闷。
黎璎看清打头的那个就是昨晚的黄毛。
她昨天太疲倦了,把账不过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一出溜从床上滚下来。
所幸昨晚没时间脱衣服,甚至鞋都还在脚上就睡了。
咳咳!
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大飞哥扫过挡他前面的人,脸色难看,抬手一掌,扇前人后脑勺上。
“叼!你们他么堵里面,我站哪儿?”
“对不起大佬。”
马仔们面露尴尬,逼仄的过道一人转身都费劲,黎璎看着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相互挤得东倒西歪的,才勉强退出去。
刚进门的那点气势瞬息偃旗息鼓。
换大飞哥背着手出现在她眼前。
和昨天一样,衬衣短裤,脚上踩着一双夹趾拖鞋,模样平平无奇。
可就这么个扎进人堆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男人,在九龙城寨,几乎垄断了走私烟的进货渠道。
想当‘走鬼’,只能从他这里拿货。
大飞哥见到她,脸上的不悦消散,取而代之是意味深长的笑,“靓女,我这个人呢最讲情义,昨天你哀求我说手头紧,我怜你初来乍到,破例让你赊账拎烟,记得我当时怎么说的?”
黎璎抠着手,不安道:“账不过夜。”
“对哦,不过分吧,二十包烟,很好卖的嘛。”
“可係我昨天在麻将馆里打牌打到凌晨三点,为何既没有看到钱,也没看到我的烟?”
“对不起大飞哥,昨天回来我太累了,也不知怎么的,倒下就睡着了。”
黎璎说话间,从地上把包捡起来,掏出昨天挣的所有钱,递过去,“挣的钱都在这里。”
大飞哥朝小弟一别头,马仔就替他接过黎璎手里的钞票。
她刚要收手,腕部却被一只肥手抓住。
“大飞哥?”黎璎紧张起来,想抽手,抽不出来。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大飞哥塌眼角的三白眼上下打量起她。
油腻腻的眼神让黎璎感觉像被隔着衣服非礼,极为不适。
“烟都卖完了?”
黎璎不敢看他,低头,“没有。”
“那我的烟呢?”
“昨天有警察追我,逃跑的时候,我,我包被扯烂了,剩下的烟…全弄丢了。”
她磕磕巴巴说完,又急切抬眼,“剩余欠款,你再通融我几天,我一定想办法把钱还上。”
马仔数完钱说:“大佬,这点钱,至少还差一半才能平账。”
“听见没有,差很多呀靓女。”大飞哥也不气,但越是这样笑而不急,越让人心里打鼓。
有种温水煮青蛙的煎熬。
黎璎尽量保持冷静:“我现在马上去找工作,找到了会跟老板商量预支点工资,回来第一时间还你。”
大飞哥呵呵两声。
“道有道义,行有行规,人人都唔守规矩,我这生意还怎么做?今天我通融你,明天就得通融别人,你当我大飞在龙环城寨开善堂?”
黎璎:“不不,我肯定不会出去宣扬的,这事就你知我知好不好?我保证后面连本带利,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臭男人说得有板有眼,可明明就是他提高进货价,先坑的她。
这事要传出去,他所谓的道义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可她不敢说出来。
“呐,一般不按时还钱的人,我就要他赔我一根指头,你去拜访一下东边‘晨晨生滚粥’的老板,问问他右手食指是谁剁的?还有你这栋五楼的王瞎子,问问是谁挖了他一只眼拿去喂狗。”
黎璎身体一颤,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后悔己晚。
男人的另一只猪咸手搭上她手背,带着汗液的滑腻感在她皮肤上来回,恶心极了。
男人下流的本性不再躲躲藏藏,“不过呢,大哥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你这手都这么滑,身上的皮肤是不是更细呀?让我痛快一次,通融你三天,够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