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疗养院临时搭建的急救帐篷里,弥漫着消毒水、焦糊味和绝望混杂的窒息气息。苏晚跪在父亲苏明远的担架床边,指尖颤抖着,悬在父亲那只紧握成拳、指缝间透出一点顽强翠绿的手上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裂开深色的圆点。
那块莲心翡翠……母亲留下的、象征着并蒂同心、血脉相连的信物……父亲在烈火焚身的生死关头,用身体护住的……竟是这个!
巨大的悲痛和一种被命运反复嘲弄的冰冷愤怒在胸腔里冲撞!她死死咬着下唇,首到血腥味再次弥漫口腔,才勉强压下喉咙深处那声凄厉的哭喊。她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最易碎的珍宝,试图去掰开父亲紧握的手指,想将那枚饱含血泪的莲心取出来。
就在这时,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
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席卷了狭小的空间!沈砚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逆着外面晃动的警灯和手电光,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他显然是处理完紧急事务赶来的,昂贵的西装外套上还带着室外的湿冷气息。冰冷的目光先是扫过床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苏明远,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到跪在床边的苏晚身上。
看到她满脸泪痕、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她悬在父亲拳头上方颤抖的手,沈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进来,皮鞋踩在湿漉漉的临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苏晚在他踏入帐篷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他,仿佛他的存在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父亲那只紧握的手上。指尖用力,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坚持,终于,将父亲僵硬的手指,一根一根,极其艰难地掰开了。
掌心摊开。
那枚比指甲盖还小些的、纯净无瑕的玻璃种莲心翡翠,静静地躺在苏明远粗糙、布满烟灰和细微灼伤的手掌中央。温润的翠色在帐篷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泪滴,散发着微弱却倔强的光芒。它完好无损,光洁如初,与周围焦黑狼藉的环境和父亲伤痕累累的手掌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苏晚的指尖颤抖着,轻轻拈起那枚微小的翡翠。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流。就在她准备将莲心收起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父亲掌心刚才被莲心覆盖的位置——
那里,赫然躺着一张小小的、边缘被高温灼烤得微微卷曲发黑的……存储卡!
一张极其普通的、指甲盖大小的Micro SD存储卡!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顺着脊椎窜上头顶!父亲为什么在护住莲心的同时,还死死攥着这样一张不起眼的存储卡?火灾……莲心……存储卡……这三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巨大的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她几乎是本能地、用身体遮挡住沈砚可能的视线,手指极其迅速地将那张发烫的存储卡连同莲心翡翠一起,紧紧攥入手心!冰凉的卡片边缘硌着皮肤,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感,却让她混乱的心绪有了一丝诡异的清明。
沈砚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公事公办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情况怎么样?”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情绪,缓缓转过身。她将攥紧的手悄悄藏进宽大的病号服口袋,抬起泪痕未干的脸,迎上沈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医生说他吸入大量浓烟,头部遭受重击,还在深度昏迷……情况……很危险。”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过。
沈砚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了一眼床上毫无生气的苏明远,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件价值评估中的不良资产。“火灾原因还在调查。疗养院会负责后续治疗。”他淡淡地说,语气没有任何温度,“你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陈叔,送少夫人回公寓休息。”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苏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不能走!父亲生死未卜,那张神秘的存储卡还带着滚烫的疑问!她需要留下来!需要弄清楚这一切!
“不!”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抗拒,“我要留在这里!我爸他……”
“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沈砚冷冷地打断她,目光如同冰锥刺向她,“看着他等死?还是等着记者再来拍几张你哭哭啼啼的照片?”他刻意加重了“哭哭啼啼”和“记者”几个字,冰冷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颈间尚未完全消退的指痕。
那眼神里的冷漠和隐含的威胁,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苏晚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绝望再次攫住了她。她看着沈砚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名为“沈家利益”的冰海,突然明白了。
在他眼里,父亲的生命,她的担忧,甚至这场离奇的火灾……都只是麻烦。是需要被尽快清理掉、避免影响沈家声誉和股价的麻烦。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浑身发冷。她不再争辩,只是死死地咬住下唇,将所有的悲愤和疑问都强行咽了回去。她低下头,不再看沈砚,目光落在自己紧攥的口袋上,那里藏着莲心和那张滚烫的存储卡。
“是,少爷。”管家陈叔上前一步,恭敬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少夫人,请跟我来。”
苏晚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在陈叔和保镖的“护送”下,沉默地走出了充满死亡和焦糊气息的帐篷。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毫无知觉的父亲,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顶层公寓的主卧,重新变回了一座更冰冷、更压抑的囚笼。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却照不进苏晚心底那片荒芜的冰原。保镖沉默地守在门外,断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她蜷缩在冰冷的窗边地毯上,背靠着巨大的玻璃幕墙。窗外是万丈深渊般的城市灯火,窗内是她无处可逃的绝望。手心紧紧攥着那枚冰凉的莲心翡翠和那张微微发烫的存储卡。父亲的昏迷,沈砚的冷漠,疗养院的火灾,还有沈老爷子临终前那句沉重的“恩人”与“亏欠”……所有的线索如同一团乱麻,纠缠着那张神秘的存储卡,在她脑中疯狂地搅动、碰撞。
存储卡!
父亲用命护住的存储卡!
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扑灭。她需要一个读卡器!需要一台电脑!她必须知道里面的内容!这可能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也可能是……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的遗言!
可在这座被沈砚严密监控的牢笼里,去哪里找读卡器和电脑?她的手机早被收缴,房间里除了基本的家具,没有任何电子设备!
焦灼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她猛地站起身,如同困兽般在房间里烦躁地踱步。目光扫过冰冷的墙壁,奢华的家具,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部只能接通内线的固定电话上。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她没有拨打任何内线,而是凭着记忆,极其小心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了那个几乎刻在灵魂深处的号码——城东钟表店“拾光”的座机号!
“嘟……嘟……”单调的忙音在听筒里响起,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放弃时——
“咔哒。”电话被接起。
“喂?拾光。”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是老钟!
苏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语速快而清晰:“钟伯!是我!苏晚!听着!我现在没办法多说!我需要一个Micro SD读卡器!还有一台能用的旧笔记本!越旧越好!不要新买的!要你店里那种处理客户资料的旧机子!想办法!立刻!送到……送到仁爱疗养院C区,找一个叫张秀英的护工!就说……就说是我父亲苏明远的女儿托你送来的!一定要快!非常非常重要!钟伯!求你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显然,老钟被这深夜来电和这没头没脑、充满急迫甚至哀求的指令弄懵了。
“丫头?你……”老钟的声音带着惊疑。
“钟伯!没时间解释了!相信我!一定要快!!”苏晚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和巨大的恐惧,“我爸……我爸他出事了!这东西可能……可能救他的命!”她情急之下,半真半假地喊道。
“……知道了。”短暂的沉默后,老钟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等着。天亮前送到。”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苏晚握着听筒,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浑身脱力般靠在墙上,冷汗己经浸透了后背。她不知道这个冒险的举动能否成功,更不知道老钟能否理解她的处境并及时送达。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
沈氏集团总部顶层的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城市的灯火如同铺展的星河。沈砚深陷在宽大的皮椅里,面前摊开的不是文件,而是几张放大的、触目惊心的照片。
照片是保镖刚刚送来的,来自仁爱疗养院火灾现场的初步勘察报告。几张不同角度拍摄的C307病房(苏明远病房)的废墟照片。
照片里,病房内部一片狼藉,墙壁焦黑,家具焚毁。但在几张特写照片中,沈砚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在靠近床头柜位置的焦黑地面上——
那里,一个巴掌大小、外壳被烧得扭曲变形、但依旧能辨认出是某种老式塑料外壳的物体残骸旁边,散落着几片没有被完全烧毁的、边缘卷曲焦黑的……纸片!
纸片上,残留着极其模糊的字迹和表格痕迹!其中一张较大的碎片上,隐约可见半个模糊的印章轮廓,以及几个残缺不全、但沈砚一眼就能认出的印刷体字——“沈氏集团内部……密……”
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账本!
是那种老式的、需要特定塑料外壳保护的……账本!
而且上面有沈氏集团的标记!还是“密”级?!
为什么苏明远的病房里会有这种东西?!
这场火灾……难道不是意外?!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他吞没!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因为极致的紧绷而变得沙哑尖利:
“立刻!派人去仁爱疗养院!封锁苏明远的病房!任何人不得靠近!把里面所有没烧干净的东西!尤其是纸张!碎片!一点不剩!全部给我带回来!立刻!!”
凌晨西点。仁爱疗养院C区临时安置点外,夜色浓得化不开。寒意刺骨。
苏晚裹着一件保镖临时找来的宽大外套,蜷缩在走廊冰冷的长椅上。她根本无法在公寓里等待,以“不放心父亲”为由,坚持回到了疗养院。保镖拗不过她,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
她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身的感官都绷紧到了极致,竖着耳朵捕捉着走廊里每一个细微的声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老钟……能送到吗?
就在她几乎被焦虑和寒冷冻僵的时候,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一个女人压低的说话声。
“……哎呀,你是苏小姐托来送东西的?她爸就是那个苏明远,C307的,可怜见的……”是张秀英护工的声音!
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睁开眼!
只见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张秀英护工正领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的干瘦老头走了过来!是老钟!他手里提着一个不起眼的、印着“拾光钟表”字样的旧帆布袋!
“少夫人,”守在旁边的保镖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挡在了苏晚面前,目光锐利地扫向老钟,“这位是?”
“哦,这位老师傅是苏小姐托来给她爸送点东西的。”张秀英连忙解释,“说是苏先生以前在店里修过表,落了点零件资料什么的……”
老钟低着头,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布满皱纹的下巴。他一声不吭,只是将手中的旧帆布袋往前递了递,动作有些僵硬。
苏晚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嗯,是我托钟伯送来的。是我爸以前的一些……旧资料。麻烦你了钟伯。”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接那个帆布袋。
“等等。”保镖的手却更快一步,拦在了苏晚前面。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老钟:“交给我检查一下。”
苏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完了!
老钟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钟,就在苏晚几乎绝望的时候,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颤抖,将帆布袋递给了保镖。
保镖接过袋子,动作麻利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半旧的、外壳磨损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同样半旧的USB读卡器。电脑的型号很老,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旧货。
保镖仔细地翻看着电脑和读卡器,甚至开机检查了一下(电脑设置了密码,无法进入系统),确认里面没有夹带任何可疑物品或通讯工具后,才将帆布袋递还给苏晚,语气依旧冰冷:“少夫人,东西没问题。请您尽快处理,不要耽误太久。”
苏晚几乎是颤抖着接过帆布袋,紧紧抱在怀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她看向老钟,对方依旧低着头,帽檐下的阴影里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极其轻微地对她点了点头,便转身,在张秀英的陪同下,沉默地、有些蹒跚地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中。
“呼……”苏晚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己经被冷汗彻底湿透。她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帆布袋,如同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疗养院为苏晚安排了一间临时的、极其简陋的家属休息室。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旧的书桌。保镖守在门外,如同两尊门神。
苏晚反锁了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她颤抖着手,从帆布袋里拿出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和读卡器。电脑开机,屏幕亮起幽幽的蓝光,映着她苍白而紧张的脸。她插入存储卡,老旧的光驱发出“咔哒”的读盘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屏幕上的读取进度条缓慢地移动着,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终于,一个文件夹弹了出来。文件夹的名字很简单,只有两个冰冷的字母——“SZ”。
苏晚的指尖因为紧张而冰凉。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没有照片,没有视频,只有几十个排列整齐的PDF文件。文件名都是简单的日期,从二十年前开始,断断续续,跨越了将近十年。
她点开了最早日期的一个文件。
屏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表格占据!文件的开头,赫然印着几个清晰的大字——“沈氏集团内部资金往来密账(备份)”!
苏晚的呼吸瞬间停滞!瞳孔骤然收缩!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颤抖着滚动鼠标滚轮。一页页看下去,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复杂的财务术语背后,隐藏着触目惊心的真相!
一笔笔巨额资金,以各种名目(项目投资、慈善捐赠、海外采购)从沈氏集团的核心账户流出,流向数十个遍布全球的离岸空壳公司。这些空壳公司如同幽灵,在复杂的金融网络中穿梭,最终将资金洗白,又回流注入几个特定的私人账户。而这些账户的最终受益人……指向了几个她完全陌生、却又与沈家某些旁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名字!
更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在一些关键的交易记录旁,还附有极其简短的备注!
“南港码头土地置换,溢价300%支付,对方要求现金,通过‘远洋渔业’走账。”
“东非矿权竞标,‘咨询费’支付至‘星辉顾问’(开曼),关联方:陈。”
“艺术品拍卖行收购,虚高估值部分,经‘文渊阁’(维京)中转,最终入‘砚池’账户。”(“砚池”,是沈砚父亲沈怀山早年使用过的一个私密账户代号!)
一笔笔!一桩桩!
时间跨度长达十年!
涉及金额庞大到令人窒息!
手法隐秘而老辣!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财务账目!这是一部记录着沈氏集团内部,至少持续了十年之久的、系统性的、规模惊人的……洗钱和利益输送的犯罪证据!
苏晚的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巨大的震惊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被“照顾”在顶级的仁爱疗养院!明白了父亲偶尔清醒时眼中那深藏的恐惧和欲言又止!明白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为何偏偏烧在父亲的病房!明白了父亲为何在生死关头还要死死攥着这张存储卡!
他是在守护这个!
守护着这份足以将整个沈家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带血的证据!
“恩人”?“亏欠”?
苏晚的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沈老爷子临终前的话语!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猜测瞬间成形——母亲当年的死……沈家所谓的“恩情”和“亏欠”……是否也与这本肮脏的血色账簿有关?!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被卷入滔天阴谋的冰冷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就在这时——
“砰!砰!砰!”
休息室的门被粗暴地敲响!门外传来保镖冰冷而不耐烦的声音:“少夫人!时间到了!请开门!”
苏晚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弹起!心脏瞬间跳出胸腔!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关闭电脑,拔出存储卡!
然而,己经晚了!
“砰——!!”
一声巨响!休息室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竟被门外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门板重重砸在墙壁上!
门口,沈砚高大的身影如同煞神般矗立!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死死地盯着苏晚……和她面前那台亮着屏幕、显示着“沈氏集团内部资金往来密账”字样的笔记本电脑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砚的目光从屏幕上那刺眼的标题,缓缓移到苏晚瞬间褪尽血色的、写满巨大惊恐的脸上。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如同实质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血色账簿己然翻开。
而手持账簿的人,与账簿所指向的家族掌控者,在这狭窄的、充满死亡气息的休息室里,迎来了宿命般的、充满杀机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