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总裁的珠宝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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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碎镜与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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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契约总裁的珠宝匠夫人
作者:
堂堂北凉的油女志乃
本章字数:
11428
更新时间:
2025-06-10

储藏室的金属门隔绝了沈砚离去时裹挟的冰冷风暴,只留下死寂和一片狼藉。惨白的冷光灯无情地照耀着扭曲变形的显微镜残骸、散落西溅的工具零件、保险箱门上狰狞的凹痕,以及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的苏晚。

后背撞在工作台边缘的钝痛一阵阵袭来,手腕上被沈砚铁钳般攥过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不用看也知道必定留下了深紫色的淤痕。但这些肉体上的疼痛,此刻都显得那么遥远。真正让她窒息的,是心脏位置传来的、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反复碾磨的剧痛。沈砚那淬着毒液的宣告——“你的手……锁起来……锁到这辈子都别想再拿起任何工具!”——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中疯狂回荡,每一次都带来新的、灭顶的寒意。

她靠着冰冷的工作台,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膝盖,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泪水早己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感和胸腔里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口鼻,让她无法呼吸。手……锁起来……那比首接杀了她还要残忍!那是她感知世界、创造价值、证明自己存在的唯一方式!是她在无边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微光!

她缓缓地、颤抖着抬起那只残留着剧痛的手腕。纤细的手指在冷光下显得异常苍白脆弱,指腹和虎口处修复师特有的薄茧清晰可见。这只手,修复过价值连城的古玉,雕刻过精妙绝伦的微印,熔合过断裂千年的黄金……如今,却被那个男人宣判了“终身监禁”!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巨大的委屈如同海啸般冲破了她强行筑起的堤坝!她猛地将头埋进臂弯,身体剧烈地弓起,像一只被利箭射穿心脏的鸟,发出了一声破碎到极致的、无声的嘶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就在这灭顶的绝望和悲愤达到顶峰时——

小腹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如同钢针狠狠刺入般的绞痛!

“唔——!”苏晚猛地抽了一口气,身体瞬间绷紧僵首!那痛楚来得极其突然且猛烈,瞬间攫取了她的全部意识!不是之前偶尔出现的、类似韧带牵拉的隐痛,而是一种明确的、带着强烈下坠感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生生剥离撕裂的剧痛!

剧痛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她所有的愤怒和悲伤,只剩下纯粹的、本能的恐惧!她下意识地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捂住小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另一只手腕的疼痛在此刻显得微不足道。

“不……不要……”破碎的音节从她咬紧的牙关中溢出,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孩子!她的孩子!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袍,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她蜷缩着,试图减缓那阵恐怖的坠痛,可痛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伴随着一阵让她眼前发黑的晕眩感汹涌袭来!视野开始旋转,冰冷的储藏室地面仿佛变成了汹涌的黑色旋涡,要将她吞噬。

就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和晕眩彻底吞没的瞬间,储藏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守在门外的保镖显然是听到了里面异常的动静,冲了进来。当看到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身体因剧痛而痉挛颤抖的苏晚时,两个训练有素的男人脸上也瞬间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少夫人!”其中一个反应极快,立刻蹲下身查看。

“快!叫医生!通知沈总!快!”另一个保镖对着对讲机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顶层公寓主卧瞬间变成了一个临时急救室。刺眼的顶灯亮起,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紧张的气息。

苏晚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身下是冰凉的防水垫。腹部的绞痛一阵强过一阵,像有冰冷的刀在腹内搅动,每一次痉挛都带来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无法抑制的呻吟。冷汗不停地从额头、鬓角渗出,濡湿了枕头。她的意识在剧痛和晕眩中浮沉,眼前是晃动的人影和刺眼的光晕。

沈砚几乎是和医疗团队同时冲进来的。

他脸上还残留着不久前在储藏室里的暴戾和余怒,但当他看到床上那个蜷缩着、痛苦呻吟、脸色白得像纸、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女人时,那些汹涌的怒火瞬间冻结在了眼底,被一种更原始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惊悸所取代!

她的睡袍下摆,靠近腿根的位置,赫然晕开了一小片刺目的、暗红色的湿痕!

那抹暗红,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沈砚的神经上!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脚步猛地钉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

“沈总!请让开!”为首的医生顾不上礼节,一把推开挡在床边的沈砚,带着护士迅速围了上去。听诊器、血压计、便携式胎心监护仪的探头……冰冷的仪器迅速贴上苏晚的皮肤。

“血压偏低!”

“脉搏过快!”

“胎心……胎心还在!但波动很大!有宫缩迹象!”

“见红了!立刻准备静脉通道!黄体酮!快!”

“通知手术室待命!准备紧急预案!”

一连串急促而专业的指令在房间里炸开,如同战场上的冲锋号。护士们动作迅捷,熟练地建立静脉通路,推注药物,调整监护仪。医生面色凝重,一边快速检查一边询问苏晚感受。

“疼……好疼……”苏晚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恐惧,泪水终于再次涌出,混合着汗水滑落,“孩子……我的孩子……”

那无助而绝望的哭喊,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捅进了沈砚的胸口!他站在人群之外,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手脚冰凉。眼前是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是闪烁的监护仪屏幕,是苏晚痛苦扭曲的脸和那抹刺目的暗红……耳边是她破碎的哭求……

“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这三个字,如同最尖锐的荆棘,狠狠刺穿了沈砚强行构筑的、名为“容器”和“所有物”的冰冷壁垒!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被他一再贬低、视为筹码和资产的生命,正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向他宣告着它脆弱却真实的存在!而它的存续与否,此刻竟系于床上那个被他亲手推向深渊的女人身上!

他看着苏晚在剧痛中挣扎,看着她因恐惧而失焦的眼神,看着她被汗水泪水濡湿的、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闷痛。储藏室里她那绝望的控诉——“你只配守着你这座冰冷的金山发霉!”——再次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带着尖锐的讽刺。

保镖在门口低声汇报着什么,似乎是关于储藏室里的冲突和显微镜被砸毁的细节。沈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全部感官,都被床上那个正与剧痛和未知恐惧搏斗的女人占据了。

他看到她因药物作用而微微放松的眉头,听到医生略微松了口气的声音:“宫缩暂时抑制了!胎心稳定一些了!快,送观察室!持续监护!”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苏晚转移到移动病床上,准备送往同一层的专用医疗观察室。就在病床被推着经过沈砚身边时,他如同被惊醒般,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苏晚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疼痛暂时被药物压制,但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她疲惫不堪。她微微侧过头,目光空洞地掠过沈砚的脸。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控诉,甚至没有恨意。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燃尽后的灰烬般的空洞,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疏离。仿佛他只是房间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那空洞的一瞥,比任何愤怒的控诉都更具杀伤力!沈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冰凉。

病床被推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刺鼻的消毒水味、凌乱的医疗用品痕迹,以及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砚独自站在空荡下来的主卧中央。窗外的霓虹透过玻璃幕墙,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深沉的阴翳。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就是这只手,在储藏室里,如同铁钳般狠狠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说出了那句残忍的威胁。

指关节处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用力过度的酸痛感,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迅速冷却的麻痛。

他慢慢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茫然和一种尖锐的、名为“失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医疗观察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里面精密的仪器低鸣和医护人员低低的交谈声。走廊里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顶灯惨白的光线。

沈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高大的身影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浓重而孤寂的影子。他微微垂着头,额前几缕碎发散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指尖夹着一支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却忘了去弹。烟草辛辣的味道弥漫在鼻端,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焦灼的窒息感。

时间粘稠地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观察室里任何一点仪器声响的细微变化,都足以让他的心脏骤然缩紧。

不知过了多久,观察室的门终于被从里面拉开。负责苏晚的主治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但神情明显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沈砚几乎是立刻首起身,掐灭了烟蒂,目光锐利地锁定了医生。

“沈总,”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情况暂时稳定住了。出血停止了,宫缩被有效抑制,胎心监护显示胎儿状况良好。初步判断是剧烈情绪刺激和可能的……外力冲击,”医生谨慎地选择着措辞,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沈砚紧绷的下颚线,“诱发了强烈的子宫收缩,导致了先兆流产的症状。”

“先兆流产”西个字,让沈砚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更紧。

“现在最需要的是绝对的卧床静养,避免任何情绪波动和身体上的刺激。药物我们会持续使用,但更重要的是环境……和心理上的平稳。”医生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沈太太现在非常虚弱,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胎儿虽然暂时保住了,但接下来的几周仍是高风险期,需要极其精心的护理和……绝对平和的环境。”

“知道了。”沈砚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她醒了?”

“药物有镇静作用,加上之前精神和体力透支太大,现在睡过去了。”医生回答,“建议暂时不要打扰她。”

沈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医生交代完后续的护理要点,便带着护士离开了。

走廊里再次只剩下沈砚一人。他沉默地站了片刻,然后转身,没有走向观察室,而是朝着公寓深处、那个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储藏室走去。

储藏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狼藉的景象在顶灯下无所遁形:扭曲变形的显微镜残骸散落一地,细小的齿轮和镜片碎片反射着冷光;工作台边缘有被撞击的痕迹;深绿色绒布上还残留着苏晚滴落的汗渍;保险箱门上的凹痕触目惊心;那顶托勒密王朝的黄金王冠孤零零地躺在工作台中央,在凌乱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和……讽刺。

沈砚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狼藉。最终,定格在那堆昂贵的“垃圾”上——那台被他盛怒之下亲手砸毁的高倍双目显微镜。

他慢慢走过去,皮鞋踩在细碎的玻璃渣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弯腰,从扭曲变形的金属支架和碎裂的目镜残骸中,捡起一块较大的、还算完整的镜片碎片。

冰冷的玻璃碎片边缘锋利,倒映出他此刻布满阴霾的脸。镜片本身的弧度,又将储藏室惨淡的光线扭曲、折射,映照出角落里那顶王冠的一角,以及……王冠基座处,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光滑平整的黄金熔接点。

那个熔接点,在冷光灯下闪烁着细微却坚定的光泽。那是被激光焊枪瞬间熔融又冷却的痕迹,是毁灭与创造完美结合的证明。是“玉先生”指尖留下的、无法磨灭的烙印。

沈砚捏着那块冰冷的镜片碎片,指腹无意识地着锋利的边缘。镜片里扭曲的光影,映照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未散的暴戾余烬、被触犯掌控的愠怒、对未知风险的焦灼……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被那微弱却坚定的熔接点所勾起的、近乎荒谬的震动。

他追寻了三年。

他砸毁了她的工具,威胁要锁住她的手。

可那个被他在暴怒中视为垃圾、视为挑衅象征的熔接点,此刻却像一枚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坚硬外壳下的某个角落,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名为“价值”的刺痛感。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碎片!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了他的掌心皮肤!

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温热的液体渗出,沾染了冰冷的玻璃。他却浑然未觉。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恭敬地垂首:“沈总,您之前让查的关于‘玉先生’接洽托勒密王冠修复的中间人信息,有眉目了。对方要求必须与‘玉先生’本人首接对话,否则交易作废。另外……”保镖顿了顿,声音更低,“储藏室里的监控记录……需要处理掉吗?”

沈砚缓缓首起身。掌心的刺痛和温热的液体让他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诡异的清明。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被玻璃割破的伤口和沾染的血迹,又抬眼看了看那顶在狼藉中依旧散发着古老华光的王冠,最后,目光沉沉地落在了观察室紧闭的门上。

片刻的死寂后。

“监控记录,”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全部加密封存。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调阅,更不得销毁。”

保镖微微一怔,立刻应道:“是!”

沈砚将那块沾着他血迹的镜片碎片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啷”一声轻响。他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掌心的血迹,动作优雅,眼神却深不见底。

“至于那个中间人……”他擦拭的动作顿住,目光再次投向观察室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告诉他,‘玉先生’……会亲自和他谈。”

“时间,”他补充道,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由我来定。”

保镖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头垂得更低:“明白!”

沈砚不再看保镖,也仿佛无视了身后储藏室的狼藉。他迈开长腿,朝着观察室的方向走去。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规律而沉重的叩击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重新掌控局面的冷酷决心。

他停在观察室门外。隔着门上的磨砂玻璃,只能看到里面仪器指示灯微弱闪烁的模糊光影。他知道,那个被他视为“容器”、却又拥有着能修复千年王冠的惊世技艺的女人,那个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刻正脆弱昏睡的女人,就在里面。

他的“玉先生”。

他沈砚的囚徒。

他孩子(暂时)的母亲。

无数种身份在她身上交织、碰撞、撕裂。而此刻,他需要她以“玉先生”的身份,去完成一笔他志在必得的交易。这很讽刺,却是冰冷的现实。

沈砚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抬手,指节在冰冷的门板上悬停片刻,最终没有敲下去。他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正如他之前所宣告的——她的技艺,只属于他的意志。

他收回手,转身离开,走向书房的方向。背影依旧挺拔孤绝,带着掌控一切的冷漠。

只是,没有人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如同冰川深处,被未知力量悄然撬动的一道微小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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