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骤然响起清冷的女声：“你好，哪位？”
齐翔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开口：“我是齐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电流声中，短暂的沉默像是被拉长的丝线。“哦，想起来了。”张雪的声音裹着若有若无的寒意，“你找我，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齐翔望着窗外摇曳的梧桐枝影，斟酌着措辞：“确实有件事想麻烦你。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方便的话......能当面聊聊吗？”
“好，稍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干脆利落的答复后，电话陷入忙音。
没过多久，一抹素白身影从单元楼里浮现。齐翔的目光不由自主被牵引——张雪披着件宽松的白色针织衫，长发随意挽起，清冷气质如同山间晨雾，连楼下昏黄的路灯都变得朦胧起来。
首到对方走到跟前，齐翔才恍然回神。张雪挑眉打量着他：“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在看仙女下凡。”齐翔下意识调侃，话出口才惊觉不妥。记忆里初次见面时，眼前人明明冷得像座冰山，此刻却鬼使神差地开起玩笑。
“上次可没见你这么油嘴滑舌。”张雪语气平淡得近乎漠然，却主动切入正题，“说吧，要我帮什么忙？上次的人情我记着，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尽力。”
这话反而让齐翔如鲠在喉。他不自在地着后颈，忽然觉得面前的女人像尊没有温度的白玉雕像，连声音都像机械发声般毫无波澜。
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开口：“我这次来，是为了苏家的事情过来的。”
张雪瞳孔微缩，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你和苏家......是什么关系？"
齐翔的指尖无意识着袖口，斟酌片刻才开口："算是利益相关方吧。"
"难怪。"张雪轻嗤一声，指尖划过手机屏幕调出家族禁令，"我们张家明确规定，不许插手徐苏两家的纷争。你这次来，是想让张家站队？"
夏夜的风卷起齐翔额前碎发，他瞥了眼腕表，金属表盘泛着冷光："站着说话不方便，找个地方坐？"
咖啡厅暖黄的灯光下，张雪转动着骨瓷杯，红茶涟漪映出她眼底的戒备："你应该知道，想要指望我阻碍家族的决策根本不可能。"
"如果用'天罡缚魔阵'做交换呢？"齐翔将糖包撕开，细碎的砂糖沉入茶底。
张雪的茶杯重重磕在碟子上，清脆声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聚法阁那次拍卖的阵法，是你......"
"龙虎山嫡传的秘术，对你们张家来说应该比人情更有吸引力。"齐翔身体前倾，注视着对方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空气瞬间凝固。张雪忽然将茶盏推到一边，冰冷的指尖几乎要戳破桌面："你怎么知道张家和龙虎山的渊源？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误会。"齐翔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后颈却沁出薄汗，"我是通过你姐姐和我说的信息推测出来的，毕竟她身上戴的可是龙虎山独有的护身符"
"你见过我姐姐了？"张雪猛地抬头，耳坠在灯光下划出凌厉的弧度。
齐翔扯出个苦笑："作为苏家总裁秘书，前不久刚刚接触过，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张家既然不打算插手苏家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让自家的大小姐在苏家工作。"
张雪开口解释道“我姐姐和我的情况不太一样，等她什么时候愿意跟你说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所以说，我的提议如何？”齐翔着胸口的木剑开口询问道。
鎏金吊灯在张雪眼中投下细碎光斑，她指间划过杯沿陷入沉思。良久，忽然起身抓起手机："稍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然后给你答复。"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渐行渐远。
玻璃门的铜铃叮咚作响，十分钟后张雪再度现身，身旁并肩而立的蟒袍老者不怒自威。金线绣就的蟒纹在走动间泛起暗芒，袖口若隐若现的八卦银饰，让齐翔瞳孔微缩——那正是龙虎山长老独有的佩饰。
“这是我师傅，赵宣奇。”张雪垂首退后半步，声音不自觉压低三分。
齐翔立即拱手行礼：“赵师兄好。”
赵宣奇抚着雪白长须，浑浊的目光突然锐利如鹰：“听闻齐小友愿以天罡缚魔阵为筹码？只是这阵法龙虎山己经失传多年，不知道齐小友和我龙虎山到底是什么关系？”话音未落，尾音己带上审视的锋芒。
齐翔心知瞒不过去，指尖在桌下紧攥成拳，面上却波澜不惊。他摸出手机拨通了赵凤芝的号码，震动的屏幕泛着冷光：“赵师兄不妨亲自问他。”
电话递过去的瞬间，赵宣奇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随着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神色从狐疑转为震惊，喉结剧烈滚动：“当真？！”挂掉电话时，这位素来沉稳的老者竟踉跄半步。
“小雪，你先出去。”赵宣奇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待张雪关门离开，他猛地单膝跪地，蟒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唰”的声响：“龙虎山第三十七代弟子赵宣奇，拜见师叔！”
邻桌客人的惊呼声与茶匙掉落的脆响同时炸开。齐翔慌忙上前搀扶，后背己被冷汗浸透：“快起来！在外不必行此大礼，唤我小师叔即可！”
赵宣奇起身时眼眶泛红，浑浊的泪水在眼角打转：“自从师傅将我们几个师兄弟逐出龙虎山后，我没有一刻忘记师傅的教诲，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上小师叔。”
“好了都说了没那么多规矩了。”齐翔警惕地瞥向西周，压低声音道，“我的身份必须保密。我这次找你也是有事想让你帮忙。”
赵宣奇抬手轻捋胡须，蟒袍上的金线在暖光下流转："小雪把前因后果都与我讲了。只是张家的事错综复杂，虽说我在张家挂着客卿之名，但终究做不得主。"他目光诚恳，拱手一礼，"不过小师叔放心，我定会全力在当中周旋。稍后我便带您登门，当面与张家商议此事。"
齐翔指尖轻叩桌面，沉吟片刻后道："不必那么麻烦，你只需引荐我与张家家主相见即可。至于如何说服他们，我心中己经有计划了。"
"好！有小师叔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赵宣奇眼中闪过赞赏，随即神色转为郑重，"不过有件事我必须提醒您，现任家主张正阳虽是张家明面上的掌舵人，但真正能拍板的，是张家老爷子。那老祖宗看似深居简出，实则掌控着家族大小事务，若想成事，必须过他这一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