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的风雪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韩信握着缰绳的手掌沁出冷汗,混着融化的雪水顺着剑柄往下淌。汉军的喊杀声与匈奴的狼嚎交织在天地间,远处燃烧的营帐腾起的黑烟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把半边天空都染成了诡异的紫红色。
"报——!"一名亲卫骑着浑身是血的战马冲进阵中,"匈奴左贤王率三万骑兵从侧翼包抄!"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开始震颤,黑压压的骑兵如同乌云压境,弯刀在火光中泛着冷光。韩信的心猛地一沉,他早料到匈奴不会轻易认输,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击来得如此迅猛。
"传令灌婴!带轻骑迎击左贤王!"韩信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很快被风雪吞没。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中军大旗,那面绣着"韩"字的战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突然一道闪电劈过,将旗面上的血迹照得格外刺眼——那是方才冲锋时溅上的。
就在汉军与匈奴厮杀正酣时,南边的天空突然腾起三道狼烟。韩信瞳孔骤缩,这是南越军逼近的信号!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冲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喊:"让周勃带两万兵马立刻南下!务必守住武关!"可还没等传令兵离去,又有斥候跌跌撞撞地滚下马来:"韩王!梁地叛军突破曹参军防线,距离军营只剩三十里!"
一时间,韩信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前有匈奴,后有叛军,侧翼是南越,自己竟成了夹心饼干!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不远处堆积如山的尸体,突然大喊:"鸣金收兵!全军撤回关内!"
号角声响起,汉军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韩信亲自断后,看着最后一名士兵退入雁门关,才猛地拽动缰绳,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身后匈奴的追兵己经近在咫尺,箭矢擦着耳畔飞过,在城墙上撞出火星。
"关门!"随着韩信一声令下,千斤重的城门轰然落下,将匈奴的喊杀声隔绝在外。城楼上,韩信扶着冰凉的城墙大口喘气,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营帐,突然觉得喉咙发苦。他这一辈子打过无数仗,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
夜幕降临,雁门关内的帅帐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将领们浑身是血,铠甲上还挂着冰碴子,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韩信盯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突然抓起酒坛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呛得他首咳嗽:"都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韩王,咱们三面受敌,粮草最多撑五日!"后勤官哭丧着脸,"再不想办法,不用敌军攻城,咱们自己就得饿死!"话音刚落,灌婴就重重一拍桌子:"怕什么!老子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跟匈奴血拼到底!"
"血拼?拿什么拼?"韩信冷笑一声,"匈奴骑兵来去如风,南越军擅长山地作战,梁地叛军熟悉地形。咱们要是硬拼,就是拿鸡蛋碰石头!"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突然停在陈平身上,"先生可有计策?"
陈平慢悠悠地掏出一个锦囊,在火盆上晃了晃:"臣倒是有个险招。匈奴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臣己派人联系右贤王,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故意顿了顿,"或许能分化敌军。"
"好处?什么好处?"韩信皱起眉头。
"河套之地。"陈平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里。帐内瞬间炸开了锅,几个将领跳起来反对:"不行!那是大汉的屏障!"
韩信却沉默了。他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想起出征前灞桥边的小女孩,想起长安城百姓期待的眼神。河套之地确实重要,但比起全军覆没,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就依先生所言。"韩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派人告诉右贤王,只要他按兵不动,战后河套归他管辖。"
解决了匈奴这边,南越和梁地的问题却更棘手。就在这时,薄姬又来了。她这次没带粮草,却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韩王,臣妾派人查了,烧毁粮草的黑衣蒙面人,背后主使很可能是..."她压低声音,"是吕后的旧部!"
韩信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原来如此!怪不得刘盈身世曝光后,各方势力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吕后虽死,但她的残余势力还在暗中搅局,想让大汉彻底乱套!
"传令下去,彻查军中所有可疑人员!"韩信咬着牙下令,"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他转头看向陈平,"先生,南越王为何突然毁约?"
陈平沉吟片刻:"依臣看,定是有人许了他更大的好处。说不定..."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薄姬,"与刘盈身世的秘密有关。"
薄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韩王明鉴!臣妾对天发誓,绝无此意!"
韩信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起来吧。眼下不是内斗的时候。"他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在南越和梁地的位置画了个圈,"既然他们想玩,那咱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第二天一早,韩信让人在城墙上挂出一幅巨大的帛画。画上,匈奴右贤王和韩信举杯言欢,旁边写着大大的"盟约"二字。匈奴营地顿时炸开了锅,新单于气得摔了好几个酒碗,连夜派人去质问右贤王。
与此同时,韩信派使者给南越王送去一封信。信里没提任何军事威胁,只附了一张泛黄的布条——正是薄姬提供的,记载着刘盈身世的血书副本。
这一招果然奏效。匈奴内部开始互相猜忌,南越王也按兵不动,静观其变。韩信趁机整顿军队,派人抢修城墙,收集箭矢粮草。可就在局势稍有缓和时,又一个噩耗传来:周勃在武关遭遇埋伏,两万大军损失惨重!
"报——!南越军攻破武关,正向长安进军!"
韩信握紧剑柄,指节发白。他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到来。这一次,他不仅要守住雁门关,还要保住大汉的根基。他望向城外的皑皑白雪,突然想起当年在楚地,自己在月下读兵书的场景。那时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背负如此沉重的责任。
"传令全军!"韩信的声音在城楼上回荡,"明日寅时,主动出击!"
将领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问:"韩王,咱们现在兵力不足,粮草短缺,此时出击是不是太冒险了?"
韩信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冒险?咱们早就没有退路了!告诉弟兄们,打赢了,吃香的喝辣的!打输了,尸骨都喂不了狼!"他拔出长剑,寒光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这一战,不仅要击退外敌,更要让那些暗中搞鬼的人知道——韩信,不是好惹的!"
深夜,雁门关内灯火通明。士兵们磨刀霍霍,铁匠铺的炉火整夜未熄。韩信在帅帐里反复推演战术,首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穿上厚重的铠甲,抚摸着胸前的护心镜,镜中倒映出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汉军的战鼓声响起。韩信一马当先,冲下城墙。身后,数万将士紧随其后,他们的脚步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