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协大会议室的投影屏亮起时,苏蘅的手指在西装内袋按了按。
她昨天凌晨收到李主任消息,说韩泽受贿案的旧档案里,每笔赃款的流水都绕着瑞丰的离岸账户转了三圈。
“经律协纪律委员会复核,”李主任推了推眼镜,“原律协成员韩泽于二零二零年至二零二二年间收受当事人贿赂,资金最终汇入瑞丰集团关联账户。”
台下响起抽气声。
苏蘅抬头,看见周延安的助理正攥着手机发消息——她猜那端的人此刻应该在瑞丰顶楼。
“现在出示关键证据。”李主任点头,工作人员播放录音。
“周总,韩律师那边要再加两百万。”是个男声,带着讨好的笑。
“加可以,”周延安的声音冷得像冰锥,“让他把苏蘅的案件资料扫描件发我邮箱。”
录音戛然而止。
苏蘅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李主任刚发的消息:“韩泽三天前联系我,说要把当年的录音备份交出来。”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顾砚之倚着门框,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
他冲苏蘅挑眉:“股市要开盘了。”
苏蘅跟着他走出大楼时,手机弹出顾氏集团的公告推送:“关于完成内部股权结构重组的声明”。
她扫了眼时间——七点五十九分,离股市开盘还有一分钟。
“你什么时候弄的?”她问。
“你在医院喂我喝粥那天。”顾砚之按下车钥匙,“陈董说瑞丰这三天扫了两千万股,我让人把建材子公司的旧账做成了饵。”
八点整,苏蘅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林小满发来的截图:顾氏股价跳空低开,跌幅5%。
“周延安现在应该在看交易软件。”顾砚之发动车子,“他高价买的股票,现在每股亏三块。”
法院的安检门“滴”地一声。
苏蘅把证件递给法警时,瞥见周延安被法警带进候审室。
他领带歪着,左眼下方有青黑,像是熬了整夜。
“顾氏诉瑞丰商业间谍及非法干预司法程序一案,现在开庭。”
苏蘅翻开文件夹,推到法官面前:“这是瑞丰员工与顾氏前高管的加密邮件,经技术部门鉴定,发件IP地址锁定瑞丰总部服务器。”
周延安突然站起来:“这是伪造的!”
“反对无效。”法官敲下法槌,“请原告继续。”
苏蘅调出邮件内容投影:“二零二三年五月十七日,瑞丰市场部经理向顾氏战略部副总监发送邮件,要求泄露并购方案,附加条件是‘让苏律师的闺蜜公司背上抄袭罪名’。”
法庭里一片哗然。
周延安的律师扯他袖子,他却盯着苏蘅,喉结滚动:“你早就算好了。”
“是你太急。”苏蘅说,“急着查顾氏的账,急着买股票,急着翻旧案。”
判决结果出来时,窗外正下暴雨。
苏蘅站在法院台阶上,看着周延安被法警架着往警车走。
他突然扭头吼:“顾砚之!你以为这就完了?!”
回应他的只有雨水砸在地面的噼啪声。
回到律所时,前台小妹举着牛皮纸袋:“苏律师,刚有人放这儿的,没留名。”
苏蘅撕开袋子,U盘掉出来,还有张便签:“谢谢你没变成他们。”字迹她认得——是韩泽的。
手机在这时震动。顾砚之的语音消息:“来我办公室。”
顶楼的玻璃幕墙外,雨还在下。
顾砚之靠在窗边,手里转着车钥匙:“你昨天问如果输了怎么办。”
“现在没输。”苏蘅说。
“那你还想继续打官司吗?”他转身看她,眼里有她没见过的柔软,“比如……帮更多林小满。”
苏蘅笑了:“当然。还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等着我去纠正。”
她的手机突然弹出快递提醒:“您有一封未署名快递己送达前台。”
顾砚之凑过来:“谁寄的?”
“不知道。”苏蘅点开短信,“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城市另一端,一辆黑色轿车驶离码头。
雨刷来回摆动,模糊了后车窗的倒影。
男人把手机揣进西装内袋,声音混着雨声:“苏律师,我们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