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证会现场的电子钟跳到九点整时，苏蘅的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她把公文包放在桌上，金属搭扣打开的瞬间，周延安的律师猛地首起背——那是他们昨晚连夜销毁的原始设计稿封皮。
“第一组证据。”苏蘅抽出一沓A3纸，最上面是林小满2021年3月的铅笔草图，“林氏工作室云盘备份记录，精确到2023年4月17日14:23的修改日志。”她翻页，露出盖着版权局红章的登记证书，“早于瑞丰集团‘天鹅湖’系列申请日17天。”
周延安的喉结动了动。
他今早让人黑进林小满的云盘，却只看见一片空白——原来苏蘅根本没把关键证据存在线上。
“第二组。”苏蘅又抽出一叠银行流水，“瑞丰集团旗下‘星耀文化’，在林氏工作室被举报抄袭后，向三个空壳公司转账共计两千万。”她指向投影仪，“这三家公司的法人，分别是周总私人司机、健身教练、前秘书。”
旁听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顾砚之坐在最后一排，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打字：“雷霆计划启动。”
“这些不是巧合。”苏蘅合上文件，目光扫过周延青白的脸，“是系统性犯罪——伪造抄袭证据打压竞争对手，用空壳公司洗钱，最后坐收渔利。”
法槌落下时，温婉的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低头看眼刚发的文章标题《谁在操控真相》，配图是苏蘅展示的设计稿和江远舟手写的“己介入调查”声明。
两分钟后，律所群弹出消息：“文章上热搜了，监管局打电话问什么时候能调阅证据。”
当交易大厅的大屏开始滚动顾氏利好新闻时，周延安的助理撞开VIP室的门：“顾氏突然抛售建材板块股票！市场疯传他们要放弃并购，股价跌了8个点！”
周延安抓起手机想抄底，屏幕却跳出新提示：“瑞丰集团被列入监管关注名单。”他的手第一次发抖——顾砚之根本没打算真并购林氏，那些谈判都是烟雾弹，为的就是引他把资金全压在伪造证据上。
听证会结束时，苏蘅在走廊被人叫住。
江远舟递来一个牛皮纸信封，封皮印着“特急”两个红字：“高层看了你的证据链，决定成立专案组。”他顿了顿，“他们说，需要个懂商业法的法律顾问。”
苏蘅拆开函件，抬头时眼里有光：“上次你说‘等我醒过来’，现在……算醒了？”
江远舟笑了：“醒了，还带着支援来的。”
后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苏蘅正整理散落在桌上的文件。
顾砚之倚着门框，西装袖口沾了点咖啡渍——他刚才应该是从交易大厅首接赶过来的。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想听。”他往前走两步，手指无意识地着无名指，“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我的妻子。”
苏蘅的动作顿住。
三个月前在老夫人病床前签的那份隐婚协议，此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想起昨晚顾砚之蹲在她书房地上帮她整理设计稿，想起他在她被威胁时把人护在身后说“动她就是动顾氏”，想起那枚刻着“以法为誓”的戒指。
“谢什么。”她低头把文件码齐，声音轻得像叹息，“谢你没让我在法庭上输？”
“谢你没让我在人生里输。”顾砚之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空调吹乱的头发，“从你在法庭上反驳我‘法律是死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赢了。”
苏蘅抬头看他。
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在他眉骨投下一片暖光。
她忽然笑了：“顾总，这算不算你认输？”
“算。”顾砚之难得没反驳，“但只认输给你。”
走廊传来脚步声，温婉举着手机冲进来：“蘅蘅你看！监管局官网发公告了！”
苏蘅转身时，顾砚之的目光落在她公文包上——那里面除了设计稿，还有他今早趁她不注意塞进去的早餐，黑巧可颂的包装纸还露着一角。
听证会外的停车场，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离。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盯着手机里的新闻，指节捏得发白。
他摸出另一部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启动B计划。”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22:37。
顾氏集团顶楼的服务器机房里，红色警报灯突然开始闪烁。
值班工程师凑近看监控，皱眉嘀咕：“奇怪，怎么有境外IP在扫端口？”
他伸手去按取消键，没注意到屏幕角落的数据流里，一串代码正悄悄潜入核心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