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白翎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值班医生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规定：“没有身份证明，我们不能进行手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砸在苏蘅心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可能将白翎推向深渊。
苏蘅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拨通了沈知行的电话。
声音因极度压抑而沙哑：“沈知行，我需要你的帮助，立刻！”
半小时后，沈知行带着一身寒气赶到，他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白翎，又转向苏蘅，那张素来冷静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与血丝：“临时通行许可，我己经办妥。但苏蘅，你真的要为了她，把自己推到这种境地？”
苏蘅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决绝不容置疑。
手术室的灯亮了几个小时，终于在黎明时分熄灭。
白翎被推了出来，虽然虚弱，但总算保住了性命。
麻药效力过后，她缓缓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边的苏蘅。
她用尽全身力气，从枕下摸索出一张揉皱的纸片，递给苏蘅：“这是……导师被害前，留下的……最后一条线索。”
那是一串毫无规律的字符，像某种古老的密码。
苏蘅废寝忘食，几乎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对着那串字符反复推敲。
三天后，当她终于破解密码时，屏幕上赫然出现的是一份庞大复杂的资金流向图。
这份图谱属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国际基金会，而其中一笔数额惊人的款项旁，用猩红的颜色标注着几个字：“用于清除潜在威胁者。”
苏蘅的心脏骤然紧缩。
她立刻找到了顾砚之，将这份图谱展示给他。
顾砚之脸色凝重：“这个基金会……我似乎在哪里听过。阿蘅，动用顾氏的资源，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把这笔资金的来龙去脉查个底朝天。”
“不行，”苏蘅断然拒绝，“一旦牵涉企业行为，证据链就可能被污染，甚至被对方反过来利用。这次，我必须以个人名义介入，用最干净的方式把他们揪出来。”
顾砚之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阿蘅，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是在挑战一个看不见的庞大系统，这太危险了。”
苏蘅的眼神坚定如铁：“我知道。”
夜色如墨，就在苏蘅准备下一步行动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她公寓的阴影里。
陈然，那个曾经在暗中帮助过她，又神秘消失的男人，此刻去掉了伪装，露出了真实的容貌。
“我可以交出黑天鹅（Black Swan）的核心成员名单，”陈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交易的冰冷，“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白翎病房的方向：“她不该死，她只是太早看清了真相。我要你保证，她所知道的一切，能真正发挥作用，而不是让她白白牺牲。”
苏蘅的心猛地一沉，她盯着陈然，试图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出些什么：“如果我答应你，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成了你们那样的人？游走在法律边缘，用一种黑暗去对抗另一种黑暗？”
陈然没有首接回答，只是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意味深长。
就在苏蘅陷入两难抉择，真相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风暴似乎一触即发之际，顾砚之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召开紧急董事会，宣布将顾氏集团名下相当一部分股权无偿捐赠给数个国家级公益基金，并公开表示将全力配合政府进行相关领域的合规性审查。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当晚，顾砚之找到苏蘅，脸上带着一丝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阿蘅，有些事不能只靠法律解决，有时候，我们必须先活着，才有机会看到正义的到来。”他为自己，也为苏蘅，争取到了一张来自更高层面的“保护伞”。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那些潜藏的暗流仿佛因为顾砚之的雷霆手段而暂时蛰伏。
苏蘅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她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第一次觉得，也许这场噩梦真的要结束了。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右下角，一封新邮件的提示悄无声息地弹了出来。
发件人未知，标题只有简短而冰冷的三个字。
苏蘅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邮件标题赫然写着：“你是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