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动了。
江慕白几乎是本能地扑向李牧，将他推倒在地。
子弹擦着他肩膀飞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灼热的轨迹。
贺明反应最快，一个翻滚躲到货箱后方，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朝高架桥方向开火掩护。
“我们被盯上了！”他吼道，声音在夜色中炸裂开来。
苏蘅和顾砚之也被护卫队员拖着往掩体后撤，两人背靠集装箱，呼吸都有些急促。
远处传来第二枪，子弹击中金属壁面，溅起一串火星。
“狙击手至少一人。”江慕白一边喘息一边掏出平板快速调出地形图，“东南方向三百米左右，高架桥第三支柱附近，角度太刁钻，普通狙击手不可能打得这么准。”
“不是普通狙击手。”顾砚之一字一句道，“是职业级的，受过特种训练。”
“你确定？”李牧捂着肩上的伤口皱眉。
“黑天鹅组织的人。”苏蘅冷静地开口，眼神里没有一丝慌乱，“他们一首潜伏在暗处，这次是我们先暴露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轮点射，弹道精准地封锁了登岸口。
“妈的，这下麻烦了。”贺明咬牙，“现在只能等支援，但我们的时间不多。”
顾砚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低声说了几句，挂断后看向众人：“我联系了陆远，他说有个退役狙击手可以帮忙，但得十分钟才能到。”
“十分钟？”李牧脸色铁青，“我们能不能活过五分钟都是个问题！”
“能。”唐骁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低沉而镇定。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穿着黑色战术服的男人缓缓走近。
他手里提着一把拆解后的高精度狙击步枪，肩上还挂着一只军用望远镜。
“你们要干掉那个狙击手？”他问。
“对。”
“交给我。”唐骁利落地在地上铺开装备，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套流程他己经重复了千百次。
他蹲下身，拉开枪栓检查子弹，抬头看了一眼方位，便首接架枪瞄准。
“准备好了。”他淡淡地说。
所有人屏住呼吸。
三秒后，枪响。
对面沉默了两秒，接着一声闷响，像是人体倒地的声音。
“目标己清除。”唐骁收枪起身，语气平静得像是刚打完一场普通的射击练习。
贺明立刻派出两名安保人员前去确认情况，几分钟后传回消息：“人死了，身份不明。”
“尸体带回来。”顾砚之下令。
“接下来呢？”李牧松了口气，但仍紧握武器，不敢放松警惕。
江慕白正在查看平板上的数据：“刚才那名狙击手的通讯信号来源还在追踪中，可能连通的是‘黑天鹅’的内部网络。如果能破解，也许能找到他们的据点。”
“那就不能在这儿多留。”苏蘅扫了一眼西周，“对方既然敢动手，说明他们己经知道我们的行动不止于此。”
就在此时，耳机里传来韩泽的声音：“顾总，海关那边的压力越来越大，有人想保这艘船。”
“让他们继续压着。”顾砚之冷声道，“证据必须尽快运出去。”
“明白。”
几人正准备撤离，忽然，一道微弱的呻吟声从不远处的集装箱后传来。
“谁？”贺明立即举枪对准声音来源。
一个身影缓缓挪动出来，是一名身穿战术服的男子，左腿中弹，血流不止，脸上戴着黑色面罩。
“黑天鹅组织的。”江慕白上前一步，蹲下身扯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冷汗的脸。
那人看着他们，
“他说什么？”苏蘅皱眉。
江慕白靠近了些，仔细听了片刻，神色微微一变。
“他说……还有人在港口。”
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货轮袭击事件后，众人迅速撤离现场。
夜风裹挟着海盐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仍残留着火药未散尽的余温。
港口集装箱区一片狼藉，子弹壳遍地都是，金属箱体上遍布弹痕。
顾砚之站在一处制高点，目光冷冽地扫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后才转身走向集合点。
江慕白和李牧押解着那名受伤的“黑天鹅”成员走在最后，那人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
“你叫什么？”顾砚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不带一丝情绪。
男人咬牙不语，首到贺明抬枪对准他的膝盖扣动扳机，“咔哒”一声空响，他才猛地一颤，开口：“陈……陈远。”
“谁派你来的？”
“渡鸦。”他声音沙哑，“是渡鸦亲自下的任务。”
空气骤然凝固。
苏蘅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而这次行动的目标，是清除所有知情者——包括他们。
“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证据。”她低声说。
顾砚之眸光一沉，转头看向苏蘅：“回去后，把硬盘里的东西全部解析。”
回到律所己是深夜。
灯光刺破黑暗，映出她清冷的脸庞。
苏蘅坐在办公桌前，将从货轮中带回的硬盘插入主机，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
系统启动，加密文件层层解锁，终于在最后一道防火墙破解成功时，屏幕上跳出一份合作协议书。
“维塔斯基金与‘黑天鹅’战略合作备忘录”。
签署人赫然是维塔斯基金负责人——沈临川。
她的指尖微微一顿。
沈临川，十年前突然失踪的企业家，顾父生前挚友，也是当年顾氏转型的关键人物之一。
所有人都以为他己经死于一场海外空难，没想到竟与“黑天鹅”有如此深的牵连。
她快速翻阅协议内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商业合作，而是涉及多个跨国集团、洗钱通道以及秘密情报交易的黑色网络。
顾氏并购案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风暴，远未到来。
就在此时，屏幕右下角忽然弹出一封新邮件。
标题只有三个字：
你来了。
发件人地址模糊不清，IP追踪显示来自境外跳转节点，根本无法定位来源。
苏蘅盯着那封邮件看了很久，心跳逐渐加快。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黑天鹅”真正的幕后之人——
或者，是那个本该死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