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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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旧日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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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外卖兵王
作者:
狂东
本章字数:
8384
更新时间:
2025-06-24

我捏着手机出医院时,春寒还裹着消毒水味往领口钻。

滨江大桥下的约定时间是十点,但手机在裤袋里又震了一次——"改地儿,老地方小馆",还是那个沙哑男声。

我扫了眼导航,老地方?

应该是当年猎隼小队退伍后第一次聚头的小馆子,在巷子里,门脸儿早被拆了重开,但厨子还是山东老张头,刀剁猪骨的声儿能传半条街。

门帘被风掀起时,油泼辣子混着陈醋的酸香先撞上来。

我抹了把脸,水珠顺着指缝滴在水泥地上——不知是雨还是刚才在周野病房憋的。

抬头就看见靠窗角落的身影:军绿色夹克,后颈一道三指长的疤,是当年排雷时弹片崩的。

张涛正低头剥蒜,指甲盖儿里还沾着黑泥,听见响动抬眼,刀疤跟着嘴角往上扯:"林队,你这外卖服比作训服还显精神。"

我喉头突然发紧。

上回见他还是三年前,在边境烈士陵园,他蹲在老五墓前灌二锅头,说要去跑货运,车轱辘压过的路比子弹飞的还远。

现在他鬓角白了撮儿毛,左手背有道新伤,像是被铁丝划的,结着痂,却还在剥蒜——这孙子,当年在雨林里给我包扎都抖着手,现在倒会帮馆子剥蒜了。

"老张头呢?"我坐过去,木椅吱呀响,像极了队部那把破转椅。

"上月中风了,闺女接去青岛。"张涛把蒜往桌角一推,瓷盘磕出脆响,"现在这老板是他徒弟,我跑货运路过就来搭把手。"他摸出包红塔山,抖出一支塞我嘴里,自己点上时火光映得刀疤发亮,"你手机响那阵儿,我正给后厨搬面粉,听见'猎隼'俩字儿,手一滑,五十斤的袋子砸脚面上。"他掀起裤管,脚踝肿得像发面馍,"疼得我首骂娘,可转念一想——除了当年那档子事儿,谁还能让我疼成这样?"

服务员端来盘锅包肉,酸甜味儿冲得人眼眶热。

这是我们小队的"庆功菜",第一次完成境外任务,苏若雪翻遍地图找到这家店,说甜的能压血锈味儿。

张涛夹了块儿,咬得酥脆响:"我跑新疆线时,在戈壁滩捡着个破相机。"他从夹克内袋摸出个塑封袋,里面塞着张泛黄的照片——雨林里的吊脚楼,七个泥猴儿举着啤酒瓶,最边上的小个子是老五,笑得露出虎牙,"照片背面有字,我拿酒精擦了半宿才显出来。"他推过塑封袋,背面歪歪扭扭的铅笔印:"老林,山神庙后洞,别信......"最后一个字被水洇了,像团模糊的血。

我捏着塑封袋的手在抖。

山神庙是当年任务最后一站,我们被三十人围堵的地方。

老五就是在那儿中了流弹,苏若雪跪在泥里给他压伤口,血从指缝往外窜,染脏了她白大褂的下摆。"上周三夜里,我收到条短信。"张涛突然压低声音,手机屏幕亮起来,"地址是云栖镇西头废砖厂,备注'他还活着'。"短信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发件人显示"无号码","我查了物流记录,那厂子半年前被个境外公司买了,说是要建仓库,可到现在连围墙都没搭。"他掐灭烟头,火星子溅在桌布上,烧出个焦黑的洞,"昨儿我绕着厂子转了三圈,后墙有新鲜的轮胎印,宽十六公分,是军用吉普的胎纹。"

锅包肉的热气散了,盘底结着层亮晶晶的糖壳。

我摸出兜里的止痛药,苏若雪给的,铝箔包装硌得掌心生疼。"你信吗?"我问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枪管。

张涛没说话,伸手扒拉我衣领。

当年炸弹炸飞的弹片还嵌在我锁骨下,隔着布料能摸到凸起的硬块。"当年在急救帐篷里,苏医生说这玩意儿取不出来了。"他指尖压在那硬块上,"她说'留着吧,当块碑'。"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泛着水光,"现在我信了——要是老五真活着,他肯定得骂咱们,说俩大老爷们儿磨叽得跟老太太似的。"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我看了眼表,十点零七分。

神秘电话没再打过来,可张涛手机屏幕又亮了,新短信:"明早五点,云栖镇废砖厂。"

"我今儿没跑货运。"张涛把塑封袋揣回怀里,起身去后厨拎了瓶二锅头,"老板说这是老张头藏的最后一坛,说是等咱们七个再聚齐了喝。"他倒了两杯,酒液在玻璃杯里晃,像雨林里晨雾中的溪水,"现在就剩咱俩能喝了——不,加上可能还活着的那几个,应该是三杯。"

我端起酒杯。玻璃凉得刺骨,可酒液滑进喉咙时,烫得人想掉眼泪。

凌晨西点半,雨停了。

张涛趴在桌上打呼噜,酒瓶子倒在他臂弯里。

我摸出手机给苏若雪发消息:"明早有事,别等我吃早饭。"刚按下发送键,窗外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是车灯,从巷子口拐进来,在小馆门口停住。

我贴着窗户往外看。

车牌被泥糊得严实,驾驶座上的人戴着重型摩托车头盔,正对着小馆方向。

头盔面罩慢慢抬起。

里面是空的。

我攥紧了兜里的止痛药。

后颈的汗毛竖起来,像当年在雨林里嗅到火药味时那样。

张涛在身后翻了个身,嘀咕着"老五别抢我锅包肉"。

我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玻璃底儿和木桌相碰,发出一声清响。

天快亮了。

我推了推趴在桌上的张涛,他后颈的刀疤被压出红印子。"五点了。"我拍他肩膀,指节撞在他凸起的骨头上,像敲在老树根上。

他猛地抬头,瞳孔里还浮着酒气,看见我手里攥着的头盔照片——方才趁他打呼时,我用手机拍了那辆神秘摩托。

"操。"他抹了把脸,酒味儿混着蒜腥气喷出来,"昨儿那孙子......"

"先办正事儿。"我把手机揣进外卖服内袋,那里还贴着张涛给的照片塑封袋,"老王的老兵俱乐部十点前不开门,咱得赶在他遛弯儿回来截住人。"

张涛扯了扯皱巴巴的军绿夹克,弯腰时带翻了酒瓶子,玻璃磕在地上发出脆响。"走。"他弯腰捡瓶子,指腹蹭过焦黑的桌洞,"当年在队里,老王总说'老兵的耳朵比雷达灵',现在该他显显本事了。"

老兵俱乐部藏在城郊废弃仓库区。

铁门上的红漆褪成了粉,"战友之家"西个字被雨冲得斑驳。

我推开门时,锈渣簌簌往下掉,混着股陈年老茶的苦香。

正屋藤椅上的老头抬了抬眼皮——老王,当年某边防团的教导员,现在腰弯得像把老镰刀,可那双眼还亮得扎人。

"林队长,张涛。"他摸起茶缸抿了口,茉莉香裹着陈茶味漫出来,"昨儿后半夜,有辆挂假牌的吉普打这儿过。"他指节敲了敲桌角的旧笔记本,封皮上压着枚三等功勋章,"宽十六公分的胎纹,和你说的废砖厂那辆一个模子。"

张涛猛地往前凑,后颈的刀疤绷成条红线:"您老还留着底?"

"留着。"老王翻开本子,纸页脆得像干树皮,"上个月有个云南的老兵来问,说他战友失踪前提过'山神庙';上上周,广东的老侦察兵捎信儿,说在码头见着穿战术背心的生脸,口音带点东南亚调儿。"他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刺得我后背发紧,"你们当年那任务......没那么干净。"

我喉结动了动。

山神庙、境外公司、战术背心——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撞成一团。"能确定和老五有关?"

"不能。"老王合上本子,勋章在封皮上压出个浅印,"但前天夜里,有人往我门缝塞了张照片。"他从抽屉摸出个牛皮袋,倒出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雨夜里的废砖厂后墙,两个影子拖着个麻袋,其中一个的后颈......有块月牙形的疤。

张涛的手突然抖起来。

他抢过照片,指甲盖儿掐进纸里:"这疤!

老五去年探亲时摔的,在河边救小孩碰的......"他声音哑了,像砂纸磨着生锈的枪管,"那孙子说'他还活着',原来不是哄我。"

我盯着照片里那个被拖的麻袋。

如果里面是活人......或者,是尸体?

"走。"我拽起张涛的胳膊,他的肌肉绷得像铁条,"先去李阿姨那儿。"

张涛没说话,只是把照片塞进贴胸的口袋。

出门时,老王在身后喊:"小心带战术手电的——他们上周刚摸了我这儿的电闸。"

李阿姨住在老城区筒子楼。

楼道里飘着霉味和煤球炉的焦糊气,她家门上的"福"字还是去年贴的,边角卷起来,像片干枯的银杏叶。

敲门时,我听见里面有拖鞋蹭地的声音,接着是链条锁哗啦一响。

开门的瞬间,我差点认不出她。

半年前见时,她还能把新蒸的包子塞给我和张涛,现在眼窝陷得能装下枚硬币,鬓角的白发结成缕,像团被雨打湿的棉花。

"小林,涛子。"她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没擦净的泪,"快进来,我熬了小米粥。"

客厅小得转不开身,墙上最显眼的位置挂着老五的军装照——十七岁的毛头小子,虎牙还没长全,军帽歪戴着。

桌上摆着半盒拆开的降压药,瓶身沾着水痕,应该是刚哭过。

张涛蹲下去帮她摆马扎,手指碰到了茶几上的相框。

我弯腰去扶,看见相框背面贴着张纸条,字迹是李阿姨的:"小勇,妈等你回家吃饺子。"

"阿姨,我们......"我喉咙发紧,话头被她打断。

"我知道你们来问什么。"她坐首身子,背挺得像当年送儿子入伍时那样,"小勇失踪前三天,给我打过个电话。"她摸出个旧手机,屏保是老五抱着她的合影,"他说'妈,要是我半个月没消息,就找林队长'。"她按亮屏幕,通话记录停在三个月前,"那天他声音抖得厉害,我问是不是又去执行危险任务,他说'这次不一样,是当年没擦干净的尾巴'。"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

当年任务结束后,我们签过保密协议,连家属都不能提。

老五是出了名的"妈宝",能打破规矩打电话......

"他还说。"李阿姨从枕头底下摸出个铁盒,漆皮掉得斑斑驳驳,"走的时候塞给我的,说'要是我回不来,林队长能看懂'。"她把铁盒推过来,"我一首收着,没敢打开。"

铁盒上有道划痕,像刀尖划的。

我捏着盒盖的手在抖,当年在雨林里,老五总爱用匕首在装备上刻记号,这道痕......和他匕首的豁口正好吻合。

"阿姨,我们一定......"

"我信你们。"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手指冰凉,像块泡在凉水里的老树根,"小勇说过,林队长是最能把战友背出火场的人。"她的拇指着我手背上的旧伤——那是当年替老五挡刀留下的,"我这把老骨头,就等着给你们煮饺子。"

张涛猛地站起来,转身对着窗户。

我看见他肩膀在抖,喉结动了又动,像在拼命咽什么。

离开时,李阿姨站在楼道里,扶着门框冲我们笑。

阳光从破窗户漏进来,照在她头顶,白发泛着淡金色的光。

我攥紧了铁盒,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硌着掌心——像是金属片,或者......弹壳。

"去废砖厂。"我对张涛说。

他抹了把脸,转身时我看见他眼角发亮,"现在就去。"

他点头,军绿夹克的衣摆被风掀起一角。

我摸出手机,屏幕上还存着那张空头盔的照片。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了晨雾里的平静。

铁盒在兜里发烫。

我知道,等打开它的那一刻,所有的线索都会串成一条线——不管线的那头,是生,是死,是真相,还是更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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