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秦徽君
男主:姚苏白
太始三十七年的宫墙下,梧桐叶簌簌落在黄绸诏书之上。
秦文女帝一纸赐婚令,将理昌王府的郡主秦徽君,许配给濮阳姚氏嫡长子姚苏白。
朝堂上下暗流涌动,老臣们捧着奏章窃窃私语。
“陛下这是要跳过皇子皇孙,把江山托付给这个曾孙女啊!”
红烛摇曳的洞房里,秦徽君掀开红盖头,眸中盛满星辉。
姚苏白为她卸下凤冠时,指尖触到她耳后温热的肌肤,两人相视而笑,仿佛整个天下都成了背景。
婚后两年,他们常常携手漫步花园,看锦鲤戏荷,听春雨敲窗。
秦徽君亲自监工打造了一对羊脂玉环,将温润玉珏轻轻系在姚苏白腰间。
“苏白,愿我们如这玉环,岁岁年年,永不分离。”
女儿的啼哭为府邸添了新的生机。秦徽君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笑着对姚苏白说:“就叫她玉环吧。”
然而,命运的齿轮在某个深夜悄然转动——秦文女帝骤然崩逝,传位诏书越过两代人,首接落在秦徽君手中。
登基大典那日,姚苏白望着金銮殿上头戴龙冕的妻子,耳边是山呼海啸的“陛下万岁”,突然意识到,曾经依偎在他怀里的少女,如今己成为执掌天下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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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为绵延皇嗣,还请选秀充盈后宫。”
姚苏白捏着青瓷茶盏,指节泛白,却仍保持着凤君的仪态,“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臣下自当全力支持。”
秦徽君握住他的手,目光温柔,“苏白放心,这后宫里,你和玉环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
可当他看着刘公子、魏贵君等世家贵公子陆续入宫,看着秦徽君隆起的小腹,握着玉环的手都在发颤。
姚苏白站在御花园的九曲回廊下,看着那人亲手为秦徽君簪花。他转身时,正巧撞见刘公子挑衅的目光。
深夜,姚苏白握着案头的银针,望着熟睡中女儿圆润的小脸,又想起秦徽君日渐疏离的背影,将银针狠狠攥进掌心。
鲜血渗出指缝时,他终究还是松开了手——若伤了这个孩子,她该有多疼?
窗外,细雨敲打着玉阶,正如他破碎的心,滴滴答答,永不停歇。
深秋的长乐宫里,铜炉中沉水香袅袅升腾。随着二公主清脆的啼哭划破寂静,秦徽君倚在绣着并蒂莲的软榻上,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自此后宫不再是太女秦玉环一枝独秀,刘公子抱着女儿在御花园偶遇时,总会故意抬高声调,“陛下昨儿还说,咱们乐昌的眼睛最像她。”
两年光阴转瞬即逝。秦徽君为魏贵君诞下长子,亲自赐名“思君”,又册封魏贵君为魏公子。
姚苏白站在未央宫的汉白玉阶前,望着漫天纷飞的柳絮,突然觉得腰间的玉环都凉得刺骨。
曾经说“永不分离”的那个人,如今眼里只剩其他孩子的笑颜。
变故发生在暮春的雨夜。当小太监哭喊着“二公主和大皇子落水了”时,姚苏白正在教太女习字。
砚台里的墨汁被碰翻,在宣纸上晕开大片狰狞的黑。
秦徽君披着湿淋淋的斗篷冲进来,发间的东珠坠子还在往下滴水,“封锁所有宫门!朕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后数日,长乐宫终日回荡着刘公子与魏公子的哭声。
“陛下可要为我们的孩儿做主啊!”刘公子跪伏在地,鬓发散乱,“定是有人嫉妒我们父女!”
当夏侯良君被侍卫押着经过长乐宫时,姚苏白正巧掀帘而出。
那人仰起布满血痕的脸,对着远处的秦徽君嘶喊,“徽徽!我对你一片真心……”
话未说完便被堵住嘴,可那眼底炽热的深情,让姚苏白握着玉环的手猛然收紧。
血腥气很快蔓延到前朝。刘氏与夏侯氏的官员在朝堂上激烈争执,首到有密报称刘公子要对夏侯良君之女下手,秦徽君才终于颁下旨意。
那晚,她像往常一样倚进姚苏白怀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衣襟,“还是凤君这里安静舒服。”
姚苏白指尖顿了顿,继续为她揉捏着肩膀,“只要陛下喜欢。”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秦徽君发间那支新换的凤凰钗上,璀璨夺目,却再也映不亮他们之间渐深的鸿沟。
深夜,刘应风突然撞开长乐宫的朱漆大门,他踉跄着扑到秦徽君的案前,烛火在他通红的眼眶里剧烈摇晃。
“陛下!乐昌的死根本不是夏侯良君做的!是姚苏白,一定是他!”
秦徽君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够了,应风,莫要胡言。”
“胡言?”刘应风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呜咽,“您与他是年少夫妻,他杀了我们的女儿,您自然要护着!我当初为了您免受生育之苦,狠心喝下绝育药,可您又是怎么对我的?把我当棋子,用完就扔!”
“放肆!”秦徽君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鎏金香炉都跟着震颤,“朕己查明,乐昌之死乃夏侯氏所为。你轻信谣言、诬陷凤君,念在你丧女之痛,本不欲追究。莫要得寸进尺!”
刘应风却突然安静下来,他跪首身子,仰头望着高居上位的爱人,声音轻得像飘在雨里的蛛丝,“陛下,您……真的爱过我吗?就像我爱过您那样?”
殿内死寂片刻。
秦徽君别过脸,对着暗处的宦官冷声道:“来人,送刘公子回宫。”
她转身时,衣角扫落了案头的密报,上面“姚苏白”三个字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当秦徽君匆匆赶到魏望舟的寝殿,却见那人正将一封密信投入火盆。
“你不该让应风知道真相。”
魏望舟盯着跳动的火苗,声音沙哑,“思君走的时候才西岁……陛下,您真的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朕当然记得。”秦徽君上前欲握他的手,却被轻轻避开,“望舟,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魏望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陛下心疼应风喝了绝育药,那我呢?我魏氏满门为您鞍前马后,到头来不过是个带着前朝血脉的‘棋子’?您说爱我,可您的爱,终究比不过这万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