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考察原定去6个人,海行起、石凌峰和杨阳,发改局局长王祥、城管分局局长张海、环保分局局长乔海东。
谁知杨阳妻子早晨五点多宫外孕大出血住院了。
石凌峰一看出行的人当中,只有麦冬是科员,就让她接下了后勤保障的任务。
所谓的保障,很简单,就是打电话告诉对方,他们到哪了,再大点的决策就是由石凌峰自己安排了。
麦冬原是和两个局长在第二辆车,因为顶替了杨阳,就坐到了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也就是刚才麦冬坐过的帕萨特。
她上车后,略显尴尬地朝赵明笑了下。
赵明今年32岁,给领导开车七八年了,看到麦冬心里想笑,很久没见过那么清澈愚蠢的人了。
考察的行程是从远到近安排的,车在高速上刚走了半小时,海行起就让进服务区。
趁着海行起和石凌峰出去,麦冬赶紧摇下自己的车窗,“赵书记,你把后面的车窗都打开吧。”
(有些地方有很长一段时间会把领导开车的司机叫做“书记”,因为以前领导的司机是有编制的,或者有机会转成有编制的人,变相表达对领导司机的一种尊重。)
刚在小区门口,她一上车就闻到酒味,等石凌峰上车,车内的酒味更重了。
“小赵,你车上有晕车贴吗?区长有些不舒服。”石凌峰从服务区洗手间出来。
“没有,海区长晕车了?服务区没有吗?”赵明翻了翻车里储藏柜,一无所获。
“不凑巧,服务区卖完了,区长吐的厉害。”石凌峰又去后面的车去问了。
只是后面车也没备。
又过了十分钟,麦冬看见石凌峰扶着脸色苍白的海行起走过来。
人还没走到车前,海行起推开石凌峰,大步到垃圾桶边吐了起来,吐的己经没有食物了。
“区长,你躺会,我们再出发。”石凌峰把矿泉水拧开,递过去给海行起漱口。
海行起估摸太难受了,无力地点了点头,坐到了车里。
麦冬手机响了起来,湘县那边电话问他们几点到,提前到高速口接他们。
麦冬看海行起的情况,平日里那么神气的一大个,现在看起来跟个小可怜似的,只和对方说,等会再联系。
过了十分钟,海行起还是软塌塌地坐在车里。
麦冬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医者仁心,心一横才出声,“海区长,要不我给你扎个针试试?我外公是老中医,我16岁就会下针了。”
海行起睁开眼,看了看麦冬,又闭上了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麦冬从后备箱打开行李箱,取出针灸包。
“小麦,你随身还带这个?”石凌峰看到麦冬摊开的针灸包惊讶道。
麦冬有些不好意思,“职业病。”
麦冬没好意思说,其实她随身的包里也有几根常备的银针,算是单身女孩出门在外的防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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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拉起海行起的内关穴(位于腕掌侧远端横纹上2寸)、合谷穴(位于手背第二掌骨桡侧中点处)下针。
过了十分钟,海行起觉得好多了,对麦冬的技术多了几分信服,“我胃还有点不舒服。”
麦冬因为要给海行起针灸,和他并排坐在后座上。
听海行起说胃不舒服,麦冬习惯性伸手摁向了他胸前,“这里吗?”
海行起因为手上还有针,不方便动,“再上面一点。”
“那我再给你中脘穴(位于上腹部)扎两针吧。”
麦冬确定好穴位后,看着海行起手上有针,伸手就解开他衬衫。
后排座位空间并不宽敞,从车外看,麦冬正好趴在海行起怀里,姿势很暧昧。
站在车门外的石凌峰想起那天晚上海行起让他提醒麦冬买房的事情,心里仰天长叹道,未来是这些敢想敢做的年轻人的啊。
麦冬扎完针,想起“避嫌”两字,再看到海行起敞开胸膛,心里咦咦赞叹,扎了那么多年针,还没遇到如此绝色,这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挺有料。
扎完针的海行起舒服了很多,他闻到麦冬身上散发的淡淡青草香,沁人心脾。
麦冬一缕头发散落在他胸前,有一丝痒意,海行起一睁眼,就看见麦冬侧颜,一时恍了神。
麦冬扎完针,为了缓解尴尬,就出了后排座位,站到了车外。
“小麦,你会号脉吗?”石凌峰刚抽完烟,看到区长脸色好多了,对麦冬倒是有些意外,心里想着到这女孩小小年纪,下手快准狠,那么快就搭上了区长的线,前途不可限量。
“嗯,还行吧。”麦冬心想,自己也算是外公江牧苍的真传弟子,虽然只学了外公的西五成。
“你帮我把把脉。”石凌峰将手递给了麦冬。
针扎下去还要一会,麦冬就给石凌峰号起了脉,“要不您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吧?”
石凌峰张开舌头啊了几声。
“脉实而有力,舌苔厚,肝火旺。”麦冬故作深沉地,“少发火,遇事慢慢来。”
车里的海行起听到麦冬的话,不自觉地轻笑出了声,她那几句话说的像个神棍。
本来还将信将疑的石凌峰听到区长笑声,收回了自己的手,故作幽默地说了声,“你看这孩子还忽悠我。”
麦冬撇了撇嘴,说实话,还不信,天天着急上火。
后面车里的两个局长也过来凑热闹。
“小麦,你看看我手上这个囊肿。”发改局局长王祥伸出右手。
“您这个是腱鞘炎,有点疼,您受得了吗?”麦冬拉起王主任的手轻轻地摁了两下。
“没问题,我不怕疼。”王祥看区长满身都是长针,也没喊痛。
麦冬想,站在车外也是无事,正好好久没练手了。
“啊……”一声惨叫引来附近的人侧目,王祥满头是汗,“小麦,怎么那么痛!”
“我说了啊,你刺的阿是穴是痛点,本来就疼,还有,您也太不吃疼了。”麦冬不以为然,“那要拔吗?不过我劝您别拔,不然刚才那下白疼了。”
王祥忍着疼,“不拔。”
麦冬趁着这功夫,又回到车里,虚掩了车门,毕竟海行起袒胸露R的,没关上,完全是考虑“避嫌”。
“你不是捉弄石主任的?”海行起看着笑得欢快的麦冬,情绪被感染,半开玩笑地问。
只是表情过于严肃,落在麦冬眼中,就像是责问自己。
“怎么会?”麦冬瞪起无辜的大眼睛,有点意外海行起是这么想她的,“你可以怀疑我的医术,但不能怀疑我的医德。”
海行起心里微叹,自己果然不适合开玩笑。
麦冬平时起针动作干净利索,这当下,恶趣味上头,最后一根针,故意慢了些,听见海行起嘶地一下,心里舒畅多了,“拔完了,下来走走,看好点了吗?”
海行起下车的时候,麦冬就去给王祥起针。
“小了,小了,你们看真小了很多。”五十多岁的王祥像个小孩一样,伸着自己的右手递给石凌峰看看,又递给海行起面前,“你别说,小麦还真是有两下。”
这一通折腾,他们十二点多才下了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