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日,洺县的座谈会和现场调研上午就结束了。
回程的路上,石凌峰和麦冬说,杨阳老婆还在住院。这次外出调研报告让麦冬拿个初稿,周一报给自己。
麦冬心里有些发怵,她从来没写过这样的报告,再说今天就是周五。
石凌峰看出麦冬的迟疑,“你找杨阳要些类似的调研报告,把情况说清楚就行。”
在石大笔的眼中,这样的报告是常规报告,没有难度,最是简单。
麦冬想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这两个月来,也写了一些通知、总结,没道理不会写这个。
她参照杨阳发来的样文,憋了五六个小时,凑了5页纸,发给石凌峰了。
看向窗外,一片漆黑,麦冬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桌子边的行李箱,想想算了,这点估计也打不开到车里,人先回家,行李箱明天再说吧。
叮,电梯开了。
麦冬低头看手机,看到电梯门开,抬脚就往外走,却险些和外面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麦冬边说边侧身让人进来,侧身准备出电梯。
“这是五楼。”
麦冬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向来人,尴尬地捋了下头发,“区长,您下班也那么晚啊。”
“报告写好了?” 海行起又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淡淡青草香,刚才她靠近自己的时候,柔顺的头发散出的味道。
白日里,麦冬扎着丸子头,满脸的稚气,此刻,散着秀发的麦冬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嗯,就是不知道写的行不行。”麦冬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一脸的生无可恋。
无奈的神情落在海行起眼里,觉得有些好笑,年轻真好,喜形于色,而不让人生厌。
“三家发电厂的基本情况,要简明扼要概括下;重点放在比较三家投资模式上,存在的优劣;目前运行存在的困境,再结合的实际情况,预判下湖平区可能会存在的运行问题,这部分空着让石主任写就行了。”
麦冬听了海行起的话,心凉了半截,那自己写的就是一坨翔,叹了口气,“那我得重写了。”
“不用你写了,明天让石主任自己改吧。”海行起看到小脸纠结在一起,显得那么生动,心情莫名的放松。
“真的?”麦冬话刚出口,又觉得这么有些不够庄重,敛了敛笑意,故作老沉说道,“谢谢区长。”
出了电梯,麦冬故意慢了几步,着落在后面。
“走吧,一起回去。”海行起回头望了麦冬一眼。
麦冬一时不知道该上前还是不上前,那天早晨都要避嫌,这大晚上,她搭他车,岂不是更不好。
海行起看着麦冬踌躇不前,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车来接你?”
麦冬连忙摇摇头,“我坐你车,是不是不太合适?”
海行起端详了麦冬一下,心里好奇,三天功夫,思想觉悟进步那么大?都知道不能随便坐他车了?
海行起心里一丝失落一闪而过,快到他自己都没发现,“没事,走吧。”
麦冬抬起欢快的脚步跟了上去,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不然自己得走一刻钟才能到家。
进了小区,到了楼下,俩人一起下车。
赵明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惊到差点踩油门,嗐,自己那天说啥避嫌的,真是嘴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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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林杨,秋高气爽,海行起站在麦冬家门口犹豫了五秒。
麦冬听到敲门声,开门看见海行起站在门口,“区长,有事吗?”
“我忘带钥匙了,想从你家院子过去。” 他刚才下楼扔垃圾袋,还没来得及拿钥匙,风把门吹关上了。
“哦,没问题。”麦冬忙给海行起让个道进来。
“冬冬,你朋友吗?”麦冬的外公江牧苍从厨房出来,看到年轻的小伙子,眼前一亮,好个器宇轩昂,“正好可以开饭了。”
“阿公,他是我邻居,忘带钥匙,从我们家院子借个道。”麦冬连忙解释。
“邻居好啊,远亲不如近邻。”江牧苍走近,仔细观察海行起,越看越喜欢,面色红润有光泽,一身浩然正气,“吃饭了吗?”
海行起刚才微微颔首,算是和老人家打过招呼了,如今人走到自己面前,他再不说话,倒显得失礼了,“谢谢您,不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邻里之间守望相助,她一个人在林杨市,免不得麻烦你,这顿就算我这小老头表达感谢的。”
江牧苍在江湖跌爬滚打那么多年,一个人啥脾性,他一打眼错不了,“今天是冬冬生日,菜也都是冬冬自己做的。”
“阿公,人家真有事的。”麦冬管不得那么多了,横在外公面前,“您去看看汤好了没?”
江牧苍还想说什么,人己经被麦冬推回了厨房。
“区长,您这边走。”
两家院子中间是80公分高的铁栅栏,海行起抬起大长腿,轻轻松松跨了过去。
麦冬看海行起过去了,转身就要往里走,听到身后海行起的声音。
“你等我一下。”
麦冬不知道海行起要干什么,从门里出来,站到了栅栏边上,看着他进了屋。
两三分钟后,海行起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小盒子,“生日快乐。”
麦冬接过打开,一只崭新的钢笔。
这……真是老派啊,她都多少年没用过钢笔了,不过有礼物就很开心了,“谢谢。”
海行起看出麦冬见到礼物的惊讶,猜这个礼物大概没送到她的心坎上,只是自己家里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合适的了。
麦冬合上盒子,见海行起还望着自己,扬了扬盒子,“礼物非常棒,我真地很喜欢,等会我给你送蛋糕。”
海行起心里乐了,真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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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这两日,江牧苍天天在院子里转悠,80来平的小院子,被他转了有几十遍了。
他在守株待兔,看看隔壁那小伙子到底怎么样,自己这宝贝外孙女还给他送生日蛋糕。
终于在周日的下午,让江牧苍给等到了。
海行起周六上了一天班,周日上午又在书房处理了事情,下午快五点了,他拎着水壶到院子里浇浇花。
“小伙子,浇花的啊。”江牧苍顺手把亭子里的浇水壶也拎到手里,走了过去。
海行起被吓了一跳,麦冬这外公真是老当益壮,声如洪钟,“嗯。”
江牧苍开始东拉西扯,从林杨的风土人情到饮食,再到国家大事,找了个切口,丝滑地过渡到了重点。
“小伙子,你爱人在林杨工作吗?”--“我还没结婚。”
“对对,现在年轻人都以事业为重,那谈女朋友了吗?”——“也还没有。”
“没有好,没有好。”老江同志心情大好。
海行起的个人履历,网上都能查到,现在29岁,比冬冬大7岁,大是大点。
不过从中医角度望闻问切分析,面色红润身体好,声音低沉有中气不虚,浑身正气品德好。就是看着孩子年纪不大,忧思有些深。
老江获取情报后,麻溜地回屋,不在院子里溜达了,第一时间把情报告诉孙女,“你想不想知道,隔壁那男的结婚没?”
“阿公,你怎么能问人家这些问题呢?”麦冬嘴上那么说,八卦的眼神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算了,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江牧苍故意卖关子。
麦冬故意朝他翻了个白眼。
最后,江牧苍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海行起还有个弟弟,家里是做生意的。
“那你没问问,他谈过几个女朋友?”麦冬又自言自语道,“这个也不好问,哎。”
“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比童靳尧那小子好。”
麦冬听到童靳尧这名字,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