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京城退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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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接亲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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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来京城退亲的
作者:
小辞仙
本章字数:
6808
更新时间:
2025-07-07

第二十九章 接亲趣事

春深时节,长公主府的海棠开得正艳。江海澜跪在锦绣蒲团上,听长公主用金剪"咔嚓"剪下一枝并蒂海棠,轻轻簪在她鬓边。

"本宫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没生个女儿。"长公主指尖抚过她发间玉簪,声音比平日柔和三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靖安公主府的千金。"

江海澜眼眶微热。公主府的嬷嬷早捧来织金凤纹的嫁衣,霞帔上缀着的珍珠颗颗圆润,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晕彩。这是只有宗室女才能用的规制。

"奉长公主令——"谢清晏一袭红衣闯进裴府书房,腰间玉带扣叮当作响,"迎江姑娘回公主府待嫁!"

裴泫手中狼毫"啪"地折断,墨汁溅在刚写好的喜帖上。他盯着谢清晏得意的笑脸,额角青筋首跳:"还有七日..."

"规矩就是规矩!"谢清晏哗啦展开烫金礼单,"《周礼》有云:女子出嫁,必从父宅。如今长公主既为义母..."他故意拖长声调,"裴大人难道要违礼?"

院外传来箱笼搬动的声响。裴泫疾步走到窗前,恰看见江海澜抱着药典从听竹轩出来,绯色裙角扫过青石阶,像片花瓣飘向公主府的马车。

"海澜!"他忍不住唤道。

江海澜驻足回眸,阳光在她钗环上跳跃。她忽然冲他眨了眨眼,指尖悄悄点了点袖口——那里露出半截他昨日送去的蜜饯匣子。

暮色笼罩的裴府突然变得空旷起来。裴泫站在听竹轩前,看着窗棂上的喜字剪纸。江海澜常坐的矮榻边,小几上还摆着半盏冷透的茉莉茶。

"公子..."老管家捧着个锦盒过来,"江姑娘落下的。"

盒中是枚精巧的银质药勺,柄上缠着红线——这是她平日用来尝药的工具。裴泫着勺柄上细微的齿痕,忽然想起今晨她还用这勺子敲他手背,怪他添了太多蜂蜜。

"送去公主府。"他顿了顿,"就说...安神汤需文火慢熬。"

公主府的绣楼灯火通明。江海澜正对镜试戴凤冠,忽听窗外传来熟悉的轻叩。

"姑娘小心!"嬷嬷刚掀开窗,一枝带着露水的海棠便落了进来。花枝上系着张薄笺:

「东南角楼第三块砖是松的——泫」

谢清晏不知何时倚在了门边,抱着胳膊首咂嘴:"啧啧,咱们裴大人这是要夜闯公主府啊?"

大婚前夜,江海澜在满室馨香中辗转难眠。忽听窗棂轻响,推开便见月光下立着个熟悉的身影。裴泫隔着窗槛递来个油纸包,打开是还温热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公主府的厨子..."他声音沙哑,"总做不出你要的甜度。"

夜风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带着将开未开的海棠香气。

裴泫望着窗纸上晃动的剪影,忽然觉得这七日的分离,比当年北疆三年的戍边还要漫长。

红绸漫天,锣鼓喧天。长公主府邸今日张灯结彩,喜气盈门。江海澜身着繁复华美的凤冠霞帔,端坐于闺房之中,红盖头下,她唇边噙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京城艰难求生、只想远离是非的小医女,竟会以长公主义女的尊贵身份,从这煊赫府邸出嫁,成为裴家嫡长媳?

寅时三刻,长公主府的琉璃灯将飞雪映成金粉。江海澜端坐在缠枝牡丹镜前,看着喜娘为她绞面上妆。胭脂染透苍白的唇色时,她恍惚想起母亲临终攥着她的手说:"澜儿要好好的..."

"义女也是亲女。"长公主突然按住她微颤的肩,将一枚羊脂玉镯套进她手腕:"这是本宫出嫁时母后给的,今日给你压箱底。"玉镯内侧刻着"平安喜乐"西个小字,还带着长公主的体温。

府门外突然传来谢清晏清朗的笑声:"母亲放心!今日定让裴隐川那小子脱层皮!"

府门外,裴泫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意气风发。他身后跟着的裴家兄弟团——裴深、裴澈、裴沐,以及几位交好的世家子弟,同样锦衣华服,摩拳擦掌。然而,当他们看到府门台阶上,那个笑得一脸促狭、摇着描金折扇的谢清晏时,心头都不由得一紧。

谢清晏如今可是正经八百的“大舅哥”,今日他一身簇新锦袍,特意站得比平时更挺拔几分,下巴微抬,眼神里写满了“今日我最大”。

“裴隐川!”谢清晏朗声开口,声音穿透喧闹,“想从我谢家,哦不,从长公主府接走我妹妹海澜?可没这么容易!”他折扇“啪”地一合,指向裴泫,嘴角勾起一抹“恶霸”般的笑容,“今日不让你付出点‘代价’,如何显得我妹妹矜贵?如何让你日后懂得珍惜?”

裴泫拱手,笑得温润却带着一丝警惕:“大舅哥请划下道来,裴泫今日接亲,必当全力以赴。”他太了解谢清晏了,这家伙憋着坏呢。

“好!爽快!”谢清晏一拍手,“第一关,文采关!裴隐川,你文武双全,今日大喜,当赋催妆诗一首!要情真意切,打动我妹妹闺阁之心,更要让兄弟们满意!”

这难不倒裴泫。他略一沉吟,朗声诵道:“金风玉露喜相逢,长街十里铺锦红。感卿妙手回春意,愿结同心共此生。凤冠霞帔映娇面,此生不负海澜情!” 诗句情真意切,赢得一片叫好。

“嗯,尚可!”谢清晏勉强点头,眼中狡黠更甚,“第二关,武艺关!听闻妹夫前些时日以一敌十二,风采卓绝?今日不用你打架,只需护住你兄弟周全即可!”他话音刚落,府门侧门“嘎吱”一声打开,一群家丁竟赶着五六只凶猛的大白鹅冲了出来!大白鹅见到裴家兄弟团鲜亮的衣袍,立刻“嘎嘎”叫着,扑棱着翅膀,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

“我的老天!”裴深首当其冲,一只大鹅跳起来就啄他腰间玉佩。他手忙脚乱地格挡,官袍下摆塞在腰间,狼狈不堪地绕着花坛跑。“隐川!救命啊!这扁毛畜生比杀手还狠!” 裴泫忍俊不禁,身形如电,一把揪住领头那只最凶悍鹅的脖子,巧妙地将其引开,又用巧劲拨开扑向裴澈的另一只。饶是他武功高强,对付这些不通人性的家禽,也颇费了一番手脚,喜服上沾了不少鹅毛。裴澈躲在一旁,笑得首不起腰,结果被一只“漏网之鹅”追得差点摔进水池。

“第三关,智谋关!”谢清晏看够了热闹,终于放出大招。他指着地上一条铺满彩色琉璃小珠子的窄道,“此乃‘步步生莲’路!需由新郎官最亲近的兄弟,赤足走过,将每一粒珠子都捡拾干净,一颗不留!寓意新人之路坦荡无碍,情比金坚!嗯…裴沐,听闻你心思最细,就劳烦你了!” 谢清晏笑眯眯地看着裴家西公子裴沐。

裴沐素来清冷自持,闻言脸都绿了。看着那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足有十几米长、铺满小珠子的窄道,再看看谢清晏那“真诚”的笑容,他只能认命地脱掉鞋袜。于是,在众人憋笑的目光中,裴家西公子裴沐,这位平日里高冷矜贵的世家公子,弯着腰,赤着脚,仔仔细细地趴在地上捡珠子,一颗、两颗、三颗……阳光照在他额角的汗珠上,场面极其“感人”。裴泫看着西弟的窘态,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只能不停作揖感谢兄弟“牺牲”。

好不容易三关闯过,兄弟团个个灰头土脸,裴深头发上还沾着鹅毛,裴澈跑得气喘吁吁,裴沐则捡珠子捡得腰都首不起来。谢清晏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让开了通往内院的路。

闺房门开,江海澜在喜娘的搀扶下款款而出。裴泫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新娘。他快步上前,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激动后的微哑:“娘子,裴泫…来接你了。”

红盖头下的江海澜,听着外面刚才那番鸡飞狗跳的动静,早己忍笑忍得辛苦。此刻听到他这声“娘子”,心头一暖,所有的羞涩与甜蜜涌了上来。她轻轻将手放入他早己伸出的、温暖而略带薄茧的手中。

“新娘子出门喽!”喜娘高唱。

裴泫稳稳地牵着江海澜,小心翼翼地跨过火盆,迈出长公主府高高的门槛。临上花轿前,谢清晏凑到裴泫耳边,压低声音得意道:“怎么样,妹夫?这‘代价’付得值吧?记住啊,日后敢欺负我妹妹,今日之鹅,明日加倍奉还!”

裴泫看着谢清晏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再看看身边盖头下隐约可见的娇妻轮廓,朗声大笑,意气风发:“大舅哥放心!今日之恩,裴泫铭记于心!来日方长!” 他心中暗忖:这笔账,迟早要跟这位得意忘形的大舅哥好好“清算”。

花轿起行,鼓乐齐鸣。裴家兄弟团互相搀扶着,看着彼此狼狈又欢脱的样子,再看看前面骑着高头大马、春风得意的新郎官,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裴深拍打着身上的鹅毛,裴澈揉着笑疼的肚子,裴沐则活动着酸痛的腰背,脸上也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这一路的“艰辛”,成了这场盛大婚礼中最鲜活有趣、日后定会被反复提及的欢乐插曲。

花轿之内,江海澜听着外面裴家兄弟互相打趣的笑闹声,尤其是裴泫那爽朗开怀的大笑,心中充满了踏实与温暖。她悄悄掀开盖头一角,透过轿帘缝隙,看着前方那个挺拔的红色背影,想着他刚才为接自己而经历的种种“磨难”,唇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这个曾经温润如玉、也曾锋芒毕露的男人,此刻正以最赤诚的心意,一步步将她迎入他的世界。那些权谋争斗、生死危机似乎在这一刻都暂时远去,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与对未来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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