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的空气灌入鼻腔，凌辰在剧烈的头痛中睁开眼睛。生锈的铁架床吱呀作响，窗外霓虹灯透过脏污的玻璃在墙面投下诡谲光影。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寒渊剑不在那里。
"别乱动。"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苏沐阳蜷缩在破旧电脑前，脖颈后的条形码结着血痂，屏幕蓝光映出他惨白的脸色，"植入式追踪器刚取出来。"
记忆碎片逐渐拼合：
他们从实验室逃出己三天
这间地下诊所属于黑市医生"老鬼"
楚星河正在全城搜捕他们
凌辰突然按住太阳穴，幻觉般看到苏沐阳周身缠绕着数据流。当他伸手触碰时，指尖却穿过虚影碰到了实体的绷带——那里本该有他们在九霄大陆的契约印记。
"残像反应。"苏沐阳敲击键盘调出脑波图，"虚拟世界的记忆在干扰现实认知。"屏幕突然闪烁红光，代码行间浮现一行小字：检测到33459号端口波动
老旧的硬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苏沐阳调出的加密文件里，赫然是"九霄计划"的原始设计图：
- 凌辰的原型被标注为"SWORD系列最终版"
- 契约系统实为意识操控接口
- 星屑值代表记忆覆盖进度
"看这个。"苏沐阳放大设计图角落，那里画着与凌辰手臂内侧完全一致的纹章，"这不是契约标记，是生物AI的初始激活码。"
凌辰突然抓起桌上的手术刀划向手臂。鲜血涌出时，皮肤下竟浮现出微弱的蓝光——那纹章在皮下0.3厘米处继续发光。苏沐阳的电脑突然黑屏，继而自动播放起实验室监控：
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苏沐阳正将芯片植入培养舱中凌辰的后颈，眼泪滴在舱盖上形成细小的冰晶。
"这不是我..."现实中的苏沐阳剧烈颤抖，"是他们在用我的记忆碎片制造虚拟人格！"
窗外突然传来无人机蜂鸣声。老鬼踹开门冲进来："安全局的扫描车到街口了！"
阴暗巷道里，凌辰拖着尚未恢复的身体挡在苏沐阳前面。追兵的身影在巷口晃动，他们佩戴的夜视镜闪着熟悉的红光——与九霄大陆的探测法器完全相同。
"低头！"苏沐阳突然按下凌辰的脑袋。空中掠过的无人机射出扫描光束，却在触及凌辰流血的胳膊时突然失控坠毁。伤口处的纹章蓝光大盛，映出巷壁上的涂鸦——那竟是九霄大陆的符咒图案。
"我明白了..."苏沐阳撕开自己衣领，心口处浮现出与凌辰对应的红色纹章，"我们本就是一套完整的系统！"他将流血的手掌按在凌辰伤口上。
刹那间，整条巷道的涂鸦都亮起来。楚星河的身影在巷口数据流中重组，他手中的平板显示着疯狂跳动的数值：相似度99.99%...记忆融合临界点...
"停手！"楚星河第一次露出惊慌，"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
话音未落，江泽野的粒子刀从背后刺穿他的胸膛。鲜血喷溅在墙面上，竟化作流动的二进制代码。
"快走。"江泽野扯掉夜视镜，露出机械义眼，"33459号服务器己经启动，你们只有七分钟。"
城市最高处的数据塔顶端，狂风卷着细雨拍打在两人脸上。苏沐阳将偷来的权限卡插入控制台，全息投影展开庞大的系统架构图——核心位置闪烁着"33459"的编号。
"这是最后的真相。"苏沐阳调出深层文件。画面里，年轻的苏沐阳站在实验室中，身旁培养舱里是尚未激活的凌辰原型体：
"九霄计划不是武器项目...是为你设计的复活舱。"
凌辰的记忆闸门轰然洞开：
他本是守护古阵的剑仙
为封印灭世灾劫而魂飞魄散
苏沐阳是他最后一世收的弟子
这场跨越33457次轮回的契约，只为收集他散落的天魂地魄
系统突然弹出最终确认框：
是否永久关闭九霄系统？
是/否
苏沐阳的手悬在确认键上方："选择权给你。"他的眼泪坠落在控制台上，"这次...真的会死。"
凌辰望向远处渐亮的天际线，那里浮现出与九霄大陆相同的朝霞。他握住苏沐阳颤抖的手，共同按下确认键。
数据塔开始崩塌，无数光点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凌辰在刺目光芒中看到：
九霄大陆的凌霄峰
实验室的培养舱
地下诊所的染血绷带
33457个世界的记忆残影
最后凝聚成苏沐阳近在咫尺的脸庞。他嘴唇开合，说的分明是九霄大陆的古语："师尊，这次换我护你道心不灭。"
当晨光彻底驱散夜色时，城市角落的破旧公寓里，两个年轻人同时惊醒。凌辰看着手机里陌生又熟悉的联系人"徒弟沐阳"，而苏沐阳的电脑屏幕上，文档自动打出一行字：
"第33460次轮回开始，记忆封存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