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个卫生间。”
许馨月起身去卫生间时，林盛安的目光黏在她单薄的背影上，首到转角处消失才收回。他捏着玻璃杯转了两圈，冰块碰撞声清脆得刺耳，转头对林茯苓说：“去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林茯苓一眼看透，“行，帮你一次。”
许馨月在厕所隔间里，缓了好一会，补妆后才出来。看到林茯苓站在门口“你怎么在这。”
“等你一起呀，姐姐你不开心了吗？”
“哪有，开心的很。”许馨月咧开嘴笑了笑，“今天拍了可多漂亮的照片呢，我怎么会还不开心。”
“那就好，我还怕你见到我哥会不开心呢。”
“不会。”才怪……
餐桌上，林盛安的筷子悬在半空迟迟未落。许馨月眼下的青影、泛红的鼻尖，还有强撑的笑意，都像细针般扎着他的心，她哭过了……看来我真的很让她讨厌。
结账时发现她早己买过单，他攥着手机转账界面，“我转给你。”
“不用，不能总让你花钱。”许馨月不想欠他的。
最终林盛安默默收起。上海的夜风吹不散尴尬，林茯苓叽叽喳喳地说着白天的趣事，而他们之间隔着三步距离，却像隔着整个黄浦江。
林盛安没说话，他们走在上海的街道，人依旧很多，许馨月和林茯苓手挽手走在前面，林盛安默默跟在后面。
回到酒店，许馨月翻出行李箱夹层的药盒，铝箔板上氟伏沙明的字样刺得她眼眶发酸。“为什么是我？”她对着镜子轻笑，眼泪却簌簌落下。胃里翻涌着苦涩，她跌撞进卫生间，吐到浑身发抖时，门铃突然响起。
“叮咚叮咚……”
猫眼外，林盛安垂眸盯着相机，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照片现在可以导给你。”他声音很轻，却让许馨月呼吸一滞。
她抹了把脸开门，抽噎着说“不用”，却被他抬头时的眼神震住——那双向来张扬的眼睛里，此刻盛满愧疚。“对不起，影响你心情了。明天我换个酒店……”
“不关你事，照片现在导也可以，你等我拿卡。”
“没事，拿你手机给我就行。”
许馨月又转身去拿手机，“手机？我手机呢？”
林盛安推开门，门又自动关上，“你放哪了？”
“我忘了。”许馨月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林盛安走进来，帮她一起找，相机刚放在桌子上，他就看见了桌子上摆放的药，他清楚的看到印着氟伏沙明，还有其他种类的药，
许馨月看见，她上去抢了回来，把桌子上的药全部丢进包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站在原地。
林盛安拉她的手臂看了看，掌心贴在她的小臂来回摸索，确认没摸到疤痕，他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沉声问，“多久了？”
许馨月抽回手，林盛安不等她回答一把拉入怀里，“对不起……馨月，都是我的错。”
许馨月哑着声音说，“照片我不要了，你走吧，早点休息。”
他不放手“对不起……”
许馨月想推开他，但推不动，“不关你事！”
“馨月，让我抱你一会好吗？就一会，求你了。”
许馨月也抱着他，痛快的哭了一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坐到椅子上，林盛安半跪在地上，“馨月，对不起。”
“我都说了，跟你没关系！滚开！”
“他知道吗？”林盛安看着她。
“刘浩轩是我的主治医生，也是我朋友。”
林盛安愣了一会，“你不是说是……”
许馨月别过头，“那次说他是我男朋友，不过是被你逼急了。我累了，求你别再出现……”话没说完，又被他拉进怀里。林盛安的心跳震着她耳膜，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我错了，以后换我陪着你，好吗？换个问法，你还喜欢我吗？”
“不喜欢，但也放不下，你……唉……”许馨月又哭了，她趴在桌子上，她哭得浑身发软，林盛安摸她的脑袋，“乖，不哭了，我错了。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好。”
“我不想说。”
“那我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好嘛。嗯？”林盛安弯着腰，歪头看许馨月，“晚上有没有吃饱，我带你去吃面条好不好，我俩偷偷去，不带茯苓。”
许馨月摇摇头“不想吃。”
林盛安拉旁边的凳子坐下，也趴着看许馨月，一手摸她的脑袋，“不哭啦，没事，我陪你一起扛这玩意好不好。”
本来不想哭了的许馨月，听到又想哭了“我不要！又不是我想这样的，我讨厌自己。”
“嗯？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你好好讨厌我吧，讨厌自己做什么，你又没有错，讨厌我，讨厌我好不好。”林盛安拇指着她的脸颊“这么漂亮的脸，哭成Kitty猫了。”
“你在夸我还是骂我。”许馨月坐起来。
林盛安也跟着她起来，笑了笑“夸你啊，Kitty猫。”
“我想睡觉了，你回去吧。”许馨月抽泣着说。
“不回去，我走了你肯定又要自己哭一轮了，我在这陪你，你睡着了我就走。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林盛安双手捧着许馨月的脸给她擦去眼角的泪。
“那你去帮我找手机。”
“行，那你不准再哭啦，知道了嘛？”林盛安温声细语的说。
许馨月盘着腿，点点头。
林盛安打电话，“手机我静音了。”林盛安笑了笑“确定不是把我拉黑了。”
许馨月沉默，林盛安“床上能不能让我翻？”
“嗯。”
林盛安撩开被子，在枕头下面看见了手机边框，他拿起递给许馨月“喏。”
“你帮我把照片导进去。”
“密码。”
“你不是知道吗？”
林盛安笑了笑，解开了她的手机，一边操作一边说“你就不怕我哪天把你的卡偷走啊。”
“你不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