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 生机渐显：以医为刃的初步尝试
小桃带来的物资，对林溪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那个锈迹斑斑的小铁锅，在林溪眼中，比现代最先进的手术器械都要珍贵。它意味着她终于可以进行一些基本的药材处理，而非仅仅依靠生嚼和外敷。清晨的冷宫，依旧是阴冷潮湿。林溪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在小桃的帮助下，将小铁锅里外洗刷了几遍。没有洗洁精，她就用泥土和细沙反复摩擦，首到铁锈和污垢被尽可能地清除。然后，她让小桃生起火，将锅放在火上干烧，进行高温消毒。虽然简陋，但在没有酒精和碘伏的环境下，这是她能做的最好消毒方式。在等待锅具消毒的过程中，林溪开始仔细检查小桃从外面带回来的“战利品”——几根枯草。在小桃看来，那不过是些路边常见的野草，但在林溪的眼中，却是蕴含着生机的宝藏。“这个是益母草，活血化瘀，利水消肿，对我的内伤有益。还有这个……是紫花地丁，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可以用来进一步处理面部的感染。”林溪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兴奋。她发现，这冷宫周边虽然荒芜，但自然环境却保留得很好，不少现代己经难觅踪迹的野生药材，在这里却随处可见。她又让小桃在周围寻找一些特殊的石头，比如鹅卵石，或者质地坚硬的扁平石块，用来充当临时的研磨工具。没有乳钵，没有研磨棒，她就利用石头的天然凹陷和凸起，将草药捣烂、研磨。“小桃，你把这些草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放在锅里加水煮，用来内服。另一部分，仔细捣烂成泥状，用来外敷。”林溪一边指挥，一边亲手操作，她的动作虽然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颤抖，但却异常精准，带着一种外科医生特有的严谨和耐心。小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模样。她记忆中的顾清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连衣裳都不会自己穿，更别说这些粗活了。但此刻的林溪，仿佛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药农，又像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医者，每一步都井井有条，目的明确。药材的煎煮过程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带着苦涩，却也带着希望。林溪将煎好的药汁分成几份，一部分自己饮用，一部分让小桃喝下。她知道小桃长期照料她，身体也处于亚健康状态，需要调理。她又将捣烂的草药泥小心翼翼地敷在自己面部的伤口上。冰凉的药泥接触到灼热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痛，但随后便是一种说不出的清凉和舒适。她能感觉到药效正在渗透，在修复着她千疮百孔的身体。“小姐，您的脸……真的能好吗？”小桃看着那狰狞的面容，忍不住问道。林溪没有立刻回答。她知道面部毁容的治疗难度，尤其是在这种医疗条件下。但她也知道，这并非绝症。她现在的目标是先控制感染，让伤口愈合。至于彻底恢复原貌，那将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任务。“会好的。”她低声说，语气却充满肯定，“只是需要时间。而且，我要让那些毁我容貌的人知道，就算我的脸变了，我也不会倒下。”几天下来，林溪的身体状况有了显著的改善。高烧终于退了，虽然偶尔还会反复，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让人昏昏欲睡。内出血的症状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呼吸不再那么困难，胸腔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最让她欣慰的是，面部的伤口虽然愈合缓慢，但己经开始结痂，腐烂的现象得到了有效控制，甚至隐约能看到新生的肉芽。这几天，小桃每天都会趁着看守嬷嬷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出去为林溪采摘草药，或者打探消息。她甚至学会了辨认几种林溪常用的药材。她对林溪的医术，己经从最初的惊奇，变成了深深的敬佩和信任。她坚信，只要有小姐在，她们就一定能走出这冷宫。林溪也逐渐适应了这具身体。她的感知越来越敏锐，甚至能察觉到身体内毒素的细微变化。那是一种慢性毒，潜伏在血液和经脉中，不断地侵蚀着她的生机。她意识到，仅仅依靠这些普通的草药，不足以根除这种深层次的毒素。她需要更珍贵、更稀有的药材，甚至可能需要炼制丹药。“小桃，冷宫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林溪有一天忽然问。小桃摇了摇头：“回小姐，冷宫里平时只有奴婢和您。偶尔会有几个犯错的宫女被关进来几天，但很快就会被处理掉。”她说到“处理掉”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恐惧。林溪明白了。这里的“处理掉”，意味着死亡。这意味着，她和小桃是这冷宫里唯二的、长期存在的人。“那……看守我们的嬷嬷，平时是如何生活的？她有没有什么亲人或朋友？”林溪又问。她开始将目光投向冷宫外围，她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多的信息渠道。小桃想了想，说道：“嬷嬷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和谁都说不上几句话。她好像是个孤老婆子，也没有什么亲人。不过……她好像有个老毛病，每到阴雨天，她的腿脚就会疼得厉害，有时候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林溪的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一个突破口。“小桃，你出去的时候，想办法和那个嬷嬷多说几句话，表现得乖巧一些。然后，看看她有没有什么药，或者有没有请大夫看过。”林溪吩咐道。小桃有些犹豫：“小姐，那嬷嬷很凶的，奴婢怕……”“不要怕。”林溪安慰她，“只要你小心行事，她不会把你怎样的。记住，我们现在需要盟友，哪怕只是一个潜在的。”小桃咬了咬牙，点头应下。她知道，为了小姐，为了她们能活下去，她必须变得勇敢。她也知道，小姐的伤势虽然有所好转，但那张脸依旧是触目惊心。她开始悄悄地为林溪寻找一些可以遮盖面容的布料，哪怕只是一块破旧的纱巾。她不想让别人，特别是那些心怀恶意的人，看到小姐如今的模样，从而生出更多的事端。在林溪的指导下，小桃不仅学会了辨认药材，还学会了简单的煎药和敷药。她俨然成了林溪的得力助手，也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林溪的心中，也渐渐生出了一丝暖意。这具身体虽然残破，但这具身体所拥有的忠诚，却是她前世从未感受过的。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小桃，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夜深人静，冷宫内一片寂静。林溪靠着冰冷的石墙，感受着身体的脉动。毒素依旧存在，但她己经能感受到身体对毒素的抵抗力正在增强。她的精神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仿佛能感知到周围草木的生长，甚至连远处小兽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是这具身体的特殊体质？还是穿越带来的某种异能？”林溪在心中思索。她在现代从未接触过类似的情况，这让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多了几分好奇。她知道，她不能永远待在冷宫里。丞相府的冤屈，她必须去洗清。二夫人和顾雪柔的阴谋，她必须去揭露。还有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幕后黑手，她也要揪出来。而要做到这一切，她首先要完全恢复健康，甚至变得更强。她要让她的医术，成为她在这异世立足，并复仇的，最锋利的武器。
